苏墨寅方从地上站起来,身形便往后一跌,赶忙踉跄了一下,这才未有摔倒。
听了沈兰蘅的话,男人兀自喃喃良久。
终于,他缓过神。
反应过来后,苏墨寅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朝军帐里面冲去。
此乃郦酥衣的军帐,男女有别,沈兰蘅又怎会让他得逞?雪衣之人敏捷地侧身,只一下便挡住了对方的路。苏墨寅根本争不过他,男人满面仓皇,两颊处完全失去了血色。
他紧抓着沈兰蘅的袖,哀求:
“沈兄,你莫拦着我。算我求你,求求你莫要拦着我……放我进去罢。”
“放我进去,让我看看她。让我看他一眼,沈兄,弟弟我求你了……求你让我进去……”
帐外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苏墨寅这一番哀求,成功惊扰到了帐内之人。郦酥衣侧首,只听原本空寂的夜色里,忽然响起那人的话语:
“你让我进去,让我进去看看她。识音——”
她回握住宋识音的手,低下头。
“音音,是他来了。”
是苏墨寅来了。
听见这一声,榻上之人的叫声竟小了些。
郦酥衣坐在榻边,只见榻上的少女满面湿润,她的脸颊侧,已然分不清所黏腻的究竟是泪水或是汗水。她痛苦极了,却又顾念着帐外那人而不得已噤声,女子面色惨白,直将嘴唇都咬出血来。
见状,郦酥衣分外心疼。
她赶忙俯下身,去安慰对方。
“没事的,音音。”
“没事的,你若是疼便叫出来,不丢人的,咱们不丢人。”
丢人的是苏墨寅,从始至终都是苏墨寅一人。
见好友这般痛苦,郦酥衣心中燃烧起恨意。
谁料,榻上之人心中恨意比她愈甚。
或许是心灰意冷,或许是疼痛所致。一听到那个名字时,宋识音面色猛然一变,竟道:
“叫他回去。”
“我不见他。”
她的声音极小,伴着夜风,拂至郦酥衣耳畔。
“叫他回去。”
“识音……”
宋识音将头抬了抬,咬着牙,恨恨:“让他走,莫跪在帐外,莫跪在……孩子面前。”
少女两眼通红。
“让他滚,莫要脏了孩子的轮回路。”
……
便就在半刻钟之前,苏墨寅在自己的军帐内对宋识音避而不见。
现如今,当少女的话传出军帐时,男人面上明显一阵失魂落魄。
“她不愿见我,识音她不愿见我。”
苏墨寅惨白着面色,“她定是恨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