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他便落了洋洋洒洒一大片。
他当真不知道,这世间,为何真有人会这般冒失这般蠢,玄临关一役,伤亡的将士不计其数,单单是听着魏恪的清点,沈顷便气得太阳穴发胀。
“我当真不知你究竟有何用!”
这是沈顷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日头微斜,沈兰蘅独坐于帐中,手中紧攥着沈顷先前所留下的书信,一言不发。
帐外,传来将士的声音。
“此次玄临关一站,我军伤亡惨重。大将军三十二场连胜的战绩,终究还是败了……”
帐内,炭火滋滋烤着。
他的胸口缠绕着纱布,心口之处,还隐隐泛着疼。
沈兰蘅低下头。
一眼便瞧见,那纱布尾端所系的一只蝴蝶结。
精致,可爱,小巧。
一看便出自那人之手。
他手上力道发紧,将书信攥皱,一阵沉默。
他的本意不是这般。并不是……这般。
桌案上的卷宗,赫然写着此一战的伤亡人数。沈家军大败,卷宗须呈于天子案,届时定会有人前来问责。
但现如今,看着那封即将呈入京都的卷宗,沈兰蘅心中想的竟不是自己将面对那等可怖的水刑,而是紧紧盯着其上所损伤的沈家军人数。
那么多人,那么多的将士。
那么多,大凛的子民。
第83章083
083章
自玄临关一战后,即便是在深夜里,郦酥衣也能看到沈兰蘅发奋苦读的身影。
一点孤灯,长夜星漏。
天气一点点回暖,沈兰蘅也愈发变得刻苦与努力。
他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慢慢变得向沈顷靠近,有时甚至能让郦酥衣自沈兰蘅的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少女一阵恍惚。
这种感觉是从通阳城回来后便萌生的。
自通阳城回西疆,沈兰蘅好似明白了什么叫大爱与责任;
自薛松之事后,他变得冷静,不再似以往那般冲动;
自玄临关一战,他变得谨慎谦虚,勤奋好学。
郦酥衣有时会出神——莫说是旁人了,就连她自己,也越来越分不清沈顷与沈兰蘅。
除了夜间军帐里,“二人”之间的温存。
惦念着她的身孕,那两人的手脚都十分小心。他们并没有迫使她做什么,更没有用她这具娇柔可人的身子,去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他们只抱着她,亲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