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重重明黄帏帐间传出的声音惊疑不定
“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世人都以为风祗族早已湮灭在历史的风坐中,但谁又想得到风祗至今还有血脉流传于世。”紫嫣轻叹道,她清亮的眸光忽地一凛,剐刀般直直地逼向躺在龙榻的人,声势赫赫道:“你一直在怀疑颜卿的身份是不是?我今日就告诉你,其实我与颜卿惧是风祗的后裔,她是琅嬛!而我是琅儇!”
“你……你们……”奕槿霍地从靠着的软枕上挺起身,指向紫嫣的手指震颤不已,神情间充斥着难以置信。
紫嫣的眼神高傲而孤峭,她秀颀而立,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始终含着一缕寡淡的冷笑,“这么多年了,你也是时候知道真相了。我与颜卿的母亲都是风祗的人,所以我们也是。而我们姐妹两人留在胤朝的目的,就是要完成我们的母亲末完成的任务!”
未等紫嫣说完,奕槿却是抢声问道:“你说什么?什么未完成的任务?”
“这个任务就是颠覆你们高家皇室,夺回风祗曾失去的全部。”紫嫣一双朱唇中吐出的气息幽幽细细,仿佛寸寸揉碎的玫瑰花瓣滴淌成一地宛若血腥的嫣红,有着说不出的残艳与凄厉,“你想不到罢,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局。当年浣昭姨母奉命来到帝都,以美人诱的身份离间丰熙帝与晋王,借此挑起高家皇室的内乱,更者削弱整个胤朝的实力。同样的,如今我的姐姐颜卿,亦是奉了族命来离间你与韶王。但不同的是,姐姐的手段要比姨母高明多了,事情做得也漂亮多了,眼下韶王起兵叛乱,帝都城若无林家守卫就岌岌可危,这难道不是姐姐的功劳?”
“闭嘴!”这一声怒喝犹如雷霆之势,震慑了他人的同时,亦是强烈地榨干那人体内为数不多的精神气脉。奕槿霎时怒意上涌,历历暴凸的青筋撑起额角一层惨白阴晦的肌肤,纠结如乱蛇,嘴唇因愤怒而泛紫,显然紫嫣刚刚的话对他刺激极大,他张皇道;“不可能!颜颜绝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
“事实就是如此,到了眼前这一步,皇上若再自欺欺人岂不是太可笑了。”紫嫣漠然看着他,唇扬起冷冽的弧度,说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局,而我们自一开始就在算计你,统统是在算计你。最初的相遇就是一个局,而后来姐姐远嫁离开帝都,也是因为姥姥年高病危,风祗族中急需一人支撑全局。再后来姐姐先嫁韶王,后进宫为妃也是一个精心谋划的局。”
紫嫣的声音清靡,却冷绝如刃,无坚不摧地袭向她所要毁灭的东西,她的话是要说给一个人听,是的,要他听,一字不漏地听得清清楚楚。
“我与姐姐隐没姓名,在胤朝暗中筹谋十多年,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要到大功告成的一日了。我自认不及姐姐,这十数年来,也都是姐姐为风祗而劳心劳力,在帝都与滇北两地之间来回奔波,我却是一直留在帝都安享富贵,碌碌无为。我们同为风祗的后人,但我每每念此,都是惭愧非常。”紫嫣叹惋道,她身子一侧,偏向窗口的位置,神色虔诚,双手合十道:“姥姥,诚心而论,姐姐为风祗所作的要比琅儇多得多。姥姥及众先祖在天之灵若能庇佑琅嬛与琅儇,使其大业可成,琅儇愿日后万事以姐姐为尊。”
在先刚的震怒之后,奕槿此刻反倒冷静了几分,喉结滚动,低声厉叱道:“怎么?你要篡夺皇位?”
“不是我,是我们。”紫嫣轻叹口气,耐心地纠正道,两丸黑白分明的眼珠沁出一缕俏煞,毫无顾忌地说道:“皇上的龙体现受丹药流毒太深,恐怕已是时日无多了。但国不可一日无君,不过请皇上放心,若是皇上龙宾上天,臣妾自会将四殿下扶上皇位,并且尽心竭力让他当好这个皇帝。
“皓儿?”话音中小小的愕然。
紫嫣眼中笑意愈发深,深不见底,纤纤玉指按着青丝蓬松的云鬓,“忘了告诉皇上,皓儿是臣妾与萧氏之人所出,皇上既然听过风祗,就一定知道萧氏了。高家气数已尽,由风祗和萧氏的后人接管天下,可真谓是再名正言顺不过了。”
深夜寂静得心生怖意,她绯薄的唇瓣轻动,一字一字说得极慢极清晰
“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激烈碰撞后破碎,紫嫣螓首低婉,看到脚边滚山一地玉器碎片·床畔搁置的狻猊雷球玉熏炉,在盛怒之下被大力地拂落,力道用得太大,玉器碎后露出的锋利切口犹自染着殷红的血丝。
“林紫嫣,你居然包藏如此祸心,妄图窃国大胤!”这些字如是从牙缝中森森进出,奕槿霎时双眼圆睁,牢牢地盯住紫嫣,那怒发冲冠的模样,像是恨不得将面前巧笑嫣兮的女子,给狠狠地生吞活剥了,但是无奈身体太虚,刚一猛地坐起,就眼前一黑跌倒在床褥上,精力不济,但口中仍是骂道:“你不仅是心如蛇蝎的毒妇,更是人尽可夫的荡妇!”
“窃国大胤又怎样?皇上你就看着吧,这天下很快就不再姓高了。”紫嫣从从容容地退后一步,就避开了奕槿意欲抓住她的手,她轻蔑地“嗤”一笑,说道:“皇上说得对,我就是一个蛇蝎毒妇,这荡妇之名也自认担得起,但是‘人尽可夫’四个字,皇上可要用得当心,这‘夫’难道你不是其中之一?”
“朕绝不会将皇位传给舒皓,你休想!休想”奕槿死死地揪着寝衣的前襟,他狼狈地喘了几口气,眼眶暴怒得几近充血,他急惶地环顾四周,刺刺刺地扯开嗓门道:“来人!马上来人一朕要将林氏罪妇连同其子一起打入无牢!打入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