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我很多事,每次看着他那真挚热烈的眼神.我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冥冥中好像有种力量,让我感觉他对于往事的诉说似乎都是点到为止。他在讲诉时.他的脸上云染开沉醉于往事的温馨和柔和,掩盖其下的还有一丝薄如云翳的忧色.我也感觉糊涂了.他像是想让我记起来,好像又不想让我记起。
面对他那满满得要溢出的热情,我的回应依然是一脸然.我想不起任何的事,包括每件事中都有的他。他原像带我去旧旧地看看,青阳寺。帝都的颜相府.还有印月轩外一片湖水中的碧玉台,或许看到触景生情,能想起些什么。
但是总耽搁下来,一来滇南叛乱,他应对战事已是分身乏术;二来我身体羸弱,根本经小起一星半点的劳累.被他带叫帝都后,唯就是与_他拜会了太后.那次,我看着太后那张地经风霜的脸,,依稀窥见往日秀丽的轮廓,她看我的眼神极其复杂.夹着欣喜、错愕、焦虑、惊恐等等。我不得不留在他赐予我的冰璃宫中养病,因为我现在的样子.就连迈出宫门一步都难。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个样了,好像在我无所知地醒来之后,我身体的状况就恶化到濒临极限。据身边人说,我性命垂危时是清虚子将我救了回来,可是现在.就连被众人尊为“嫡仙人”的清虚子道长亦是无能为力,嘴中反复说着“这命医不得了”,然后=不顾百般挽留苦求,莫名留下一句“十年期期已满,前生俗缘了尽”就执意离去。
消虚子离开后,弈瑾依然不肯信道长说的“这命医不得了”,千方百计为我寻问药,不惜损耗人力物力,调驱所何医科圣手为我医治。尽管如此,但是不可阻挡地,我的身体还是眼看着一日日衰弱不济下去。
轩彰九年入冬,我第一次出现了咳血之症,”当时只觉得侯间州腥甜,辗转咳嗽时冷不防一口血喷出来,我愣愣地看着白皙如玉的手掌占满殷红的血丝,错综如蛛网。我身边的侍女玉笙那时急得一把抓紧我的手,满眼含泪,泣不成声地喊了声:“夫人她……”
我听不清楚她下面说的什么,但看她的神情异常悲痛,寂寥的冰璃宫中,那一声恸哭像是根利刺幽凉地指逼近人心。
我凄恻一笑,绝望地阖上眼眸,心中想着反正我现在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记不起来若是真的这样死可,也算是无知无觉觉,无牵无挂,无声无息。我原本就是要死的人,半只脚踏进幽冥殿了。清虚了不知用何方法强行将我拉了回来,我不由得笑了,可是拉回来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灵魂也许就在上次濒死的时候已经抽离l了身休,回不来了。
恶症缠身,日夜不休,原本单薄的身休眼见着愈来愈消瘦,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苍白的肌肤下嶙峋的骨头沥沥凸出……,何时我会默然地看着我的手,简直枯瘦到无法想象的地步,就像是一层脆剥易裂的表皮蒙着根根瘦骨,里面温绵柔软的血肉都已经消食尽了。
弈瑾一面要处理滇南的战事,一面牵挂着我,两头操心亦是忧急如焚。
一日,我用帕子捂着唇伏在床上咳嗽不止。是探秘心扉,一时喘不上气,侍女慌张地端来痰盂,我“啊”地咳了一大口青碧色的痰出来,期间夹着一缕紫红的血丝蜿蜒,猝然跃动,玉笙等人在旁侧看的心惊胆战,我这样咳了许久,喉咙就像是火烧过一样的干痛,后来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醒来时看到床畔坐着一名身形峻拔、明黄衣服地男子,正是弈瑾。
他面容疲倦,如白纸蒙尘,怔忪地看着我,唤道:“颜颜。”
我勉强睁开眼皮浮肿的双眼,喉咙干灼发涩,发出的声音带着一丝难闻的粗噶,“我是不是快死了。”
弈瑾看着我的眼神似乎是溥责,道:“颜颜,莫乱说话,只要有朕在,怎么会舍得让你死。”
我虚弱得躺在床上,看到旁近,侍女正拿着火折子,将铜台上的蜡烛点亮,然后罩上细纱制的灯罩,在做这事情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明亮的烛光经过那层细纱被过滤得柔和融淡,找静静看着,这昏沉地以睡,原来已经落幕了,竟然又熬过了一日。
弈瑾想要让我活着,我唇角沁出一丝苦笑,他纵然是九五之尊,掌控着尘世间芸芸众生的性命,可若是阎王非要我去了那是他能留得住住,我反复想着清虚子临走时留下的那句话,,“这命医不得
了”。
我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头顶如云堆叠的罗帐,心底竟滋生出一堆厌倦,若是真能死了,也不必再经受日日的折磨,漠然道:“对不起,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这日子,毕竟让你白耗费心血了。”我极力使自己看上去好,短短一句话说下来,,胸臆间气息没来由逼得急促起来。
他的声音平和之下,藏着一线难掩的低哑,“颜颜,莫多说话,没事的,你现在想不起来,等身体好些,都能以后慢慢再来。”
他走进些,一只手轻柔地扶住我的肩头,俯身要地将我从床上托起,他的肩膀有如山岳稳健的弧度,我侧过脸,却足将他的手从肩头拂落,顾自面壁朝里面躺着。
弈瑾神色微楞,轻吼着最终将手收回来,屋子里的灯花爆了一声,那声轻邀如烟的叹息隐秘在爆脆声中l。
他似乎走远了,寂寥如斯的身后氤氲开一阶夜凉如冰,流曳残烛数点无寐,前度遗如许,香尘暗陌,终是不归路,蓦然间凉风追逐糟一个含恨的声音,“浩浩苍穹,落落上邪,这是为什么,重新将她带到朕身边,却只是为了让朕再一次承受失出地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