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说,姥姥告诉我的时候也是不确信的,毕竟这百年来杳无音讯,也不知道那些凤抵流落的族人还在不在?况且,就算能找到他们,他们是否就能解素魇亦是不可知。”
“就算希望再渺茫,为了她,我也是要一试。”
“。。。。。。”
夜深沉了一重,听得那纷纷扬扬雪白的羽坠地的声音,宛如初冬时,一场纯粹而脆弱的新雪,落地就融化了,湮没了,吞噬了。
冷寂中,一声惊惧的叫喊要刺刺地撕裂心肺,“夫人不见了!”
颜倾天下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章节字数:4186更新时间:2010一12一1900:11
胤朝上阳古都,行宫。
上阳行宫最初是由西胤时元始帝所建,为历代帝王和宫眷亲贵避暑之处,自建国以来陆续有所添置亭台楼阁,其规格不比帝都皇宫倒也是盛大。
上阳行宫依傍东坞山脉而建,景致极好。行宫中垂檐绕柱,萦砌盘阶,遍地种植嘉木名花,欣欣向荣,有薛荔、茜芜、玉羞、清葛、金娥、剑兰、佛见笑之类。 雕梁画栋问凉风幽柔,清芬满殿。更有飞泉澈淞,清溪泻雪。正当入秋之际,满圃菊花势头繁盛,喷火蒸霞,皎洁明丽,开得如锦如绢。
沿着一脉青碧寥汀,层层堆叠的假山石上有亭峭然孤出,临风其上。亭外,一池秋芙蓉正开得好,或粉白,或晏紫,摇曳生姿,翠玉圆叶团团簇簇着。亭中,青铜鼎中溢出缕缕察脑清香,锥尾罗扇屏列两侧。
两人正在对弈,在后立侍皆是屏息敛神。一方白玉棋盘上,由金丝掐出纵横经纬。手执白晶子的那人生得眉骨精奇,眼睛漆亮如黑耀石,目光清矍,飘逸的银灰道袍浅绣展翅仙鹤,一派仙风道骨。
手执黑晶子的那人面容俊美如神抵,此刻微锁的眉宇间流露出清贵雍雅,金冠束发,身着明黄色绎金九龙缎袍,下襟绣着江牙海水五爪龙纹。他端然坐在那里,眼梢衔着宁远与疏离,自然有种令人俯首称臣的高华气质。
“道长,朕自认为对定南王叔已是仁至义尽。他定要一意孤行,逆天而为,朕也是容不得他。”奕槿面容沉静,将一颗黑晶子落在西南角隅,骤然间镇守那一角的白子尽数倾覆。
“滇南实为皇上心头大患,是应尽快戬除。”清虚子捋着白髯道。
“王叔暗置党羽,这些年更是明日张胆地招兵买马,扩充滇南军需,这些难道朕会不知。只是那时初登大宝,根基未稳。亦是念在王叔为父皇手足,戎一马半生,功勋彪炳。不过现在时机己到……”奕槿清朗的眸中掠过一线决然。
“皇上先前下旨填埋扬碧湖,修建道观。更甚者不顾群臣非议,命本道殷觅已逝的娉妃芳魂,求其再逢。现在酷暑己过,皇上在今年祭奠宜睦公主后,仍滞留上阳不回帝都。如此之举天下人看似荒唐昏聩,以此屏蔽和壅塞定南王耳目。”
奕槿两指间夹着一颗黑子,沉吟道:“道长,填埋御苑中的扬碧湖也就罢了。后两件事,可是就算不为施障目之计,任他天下人诽谤荒唐昏馈,朕也会这样做。”
那颗光泽幽黛剔透的黑子“玎”地落在纵横金线的节点,年轻的帝王将目光投向亭外的一池盛开的秋芙蓉,凝粉含白,风姿嫣然。
一时思绪曳若流波,多少年前,也就是在这样宁谧恬静的秋日,他曾为她采下一支秋芙蓉,漫然笑着,轻妆照水清裳立,娉婷缥缈美人幽。
当那道期盼之久的圣旨终于降下,他也曾轻柔地将她拥入怀中,覆在她耳畔道,娉婷袅娜,用娉为你作封号好吗。
那一季秋末的芙蓉颓败后,即使花年年再开,但最终还是无法回到从前了。
清虚子澹然看着奕槿此刻的出神,“皇上,此次要应对定南王,可想好人选了?”
奕槿恢复一贯冷清的神色,说道:“本来林洐止将军是最好的人选,可是道长知道,朕并不想用他。现林氏声势显赫,比当年薛氏有过之无不及。林洐止确为难得的将才,若是此次剿灭滇南有功。现在舒皓年纪尚小,朝臣皆见风使舵,日后定纷纷上旨请朕立舒皓为储君,那时朕必会陷入两难。”
“皇上对林氏怀有戒心。”清虚子道,手底巧妙设下一双连劫伏兵,不着意地杀掉一片黑子。
“七弟在北奴一战中受过箭伤,据说那箭势深入心腑,近乎丧命,仔细调养后还是落下旧症,时时复发,这些年也懈怠下来了。
奕槿静观棋局,看着黑子沦陷,却是气定神闲,从容地玉钵中拈起棋子,“七弟与王叔关系不同一般,但朕早说过王叔是王叔,他是他。王叔有逆反之心,他若是安分守己,绝不会因王叔之事而迁咎与他。可是不知七弟如何作想,前些日子竟主动上疏要朕撤除王位。”
“依着他,不妥。不依他,只怕人去不中留。母后近来凤体违和,还是等母后精神清爽些,问问母后罢。”奕懂整眉道,一本品蓝锦面的奏折“啪”地丢在石桌上,“哗啦啦”地被风吹着摊开
露出清隽劲拔的字迹。
这时,有个茜青色服饰的小太监垂首快步朝亭中跑来,喘息着跪下道:“察报皇上,行宫外有名女子求见。
奕槿听此毫无反应,仅是掀掀眉头顾自落子。
倒是身侧官阶较高的太监浊公公,霍然上前一步横眉训道:“大胆奴才!皇上正和谪仙人下棋,怎这般没眼色!什么有名女子求见,简直胆大包天!皇上贵为九五之尊怎是想见就见!还不将那人以惊扰圣驾的罪名乱棍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