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响起一阵金属床架的声音,一辆担架车被退出来,文潇一看,是喻白翊。
他是清醒的,眼帘强撑着睁开,纤长的睫毛不停颤抖着。他看到文潇时便立刻抬起手要去抓亲近的人:“严楚……严楚呢?”
文潇一边拉住他,一边回头看医生。
钱主任走到担架床边,他第一眼看的是喻白翊手上扎的针。老人抓了一下躺着的人的手,触感一片冰凉。
“严楚呢?他还好吗?”喻白翊眼看着人不说话,死咬了咬唇,“钱伯伯……严楚他怎么样了?”
他下意识用了一个非常久远的称呼——那时十几岁的小男孩刚刚被送来完全陌生的大城市。独自一人的病房里,每天来往的人多到虚弱的他根本认不清,他只知道唯一不变的就是这个“钱伯伯”。
钱主任明显也被这个称呼怔了一下,他弯下腰,不自觉的放缓了语气:“严楚需要去加护病房里隔离治疗,他还需要观察一阵。”
喻白翊怔了怔:“比上次严重,对吗?”
不用等开口的回答,喻白翊已经从对方脸上读懂了答案。
“告诉我他怎么了,求你……他到底好不好?”喻白翊挣扎着,下唇被他无意识的咬出了血珠。
文潇赶紧示意护士:“先送他去病房。”
一阵的兵荒马乱。
喻白翊躺在病床上,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让他感到熟悉极了。
京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十七楼,abo重症监护楼层。一个宽敞的让人忍不住心慌的单人病房,清一色的纯白,消毒水和药品的气味熏的空气越来越冷。
他又回到了这里了,就连门外的脚步声和说话时,都和十多年前如出一辙。
喻白翊禁不住苦笑,他此刻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一般,四肢只有臣服于地心引力的份。他甚至已经提不起力气呼喊谁的名字。
这是一种极致的被动和无力。
喻白翊缓缓抬起手,指尖艰难地挑开病号服的领口,触向那条项链,那片被封在晶体里,已经灰黄褪色的“四叶草”。
“啪嗒”,房门开了。
喻白翊猛地转眼看去,进来的第一个人竟然是钱主任。
跟在他后面的是文潇,何俊,还有严楚的父母。
喻白翊的神色骤然慌乱起来:“叔叔阿姨……咳咳!我……”
“别激动,小喻,别激动。”严母立刻走到床边安抚,“没有人责怪你,这不是你的错。我们也是刚刚到,现在我们一起听医生说明小严的情况,好吗?”
喻白翊呆了一瞬。
严母沉静的目光一下将他看穿了:“你是和小严领了证的伴侣,你有权知道他的情况。”
所有人都在床边坐下,目光聚焦到钱医生这里。
“首先是,严楚他没有生命危险,这一点请你们放心。”他开门见山。
“然后,是小喻你的腺体情况。”钱主任双手比划了两个节点,“十三年前我们做了所有的检查,没有找到你的腺体无法分泌信息素的真正原因。但同时我们也知道,你的腺体从未真正失活,所以你其实是有假性发情期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