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诩聪明的涂仰彰怎肯承认是他把靠山亲自送到涂仰彩那儿的,听到薛缨问起,他火气烧得更旺了:“她藏了画!之前给我的那幅也被她靠山弄回去了!我不光和那些新画没有任何关系,还得在顺道来采访的记者面前扮笑脸说好话!窝囊!”“她为什么会突然变卦算计你…不行,我得打个电话问问……”“去打啊!”涂仰彰揪着自己头发,抓狂似的咆哮,“你看她现在还接不接你电话认不认你这个妈!”“谁的电话,你怎么不接?”被频繁响起的手机铃声第三次打断了话的顾语,忍无可忍地向旁人发问。见顾语不悦地皱起了眉,涂仰彩做下决定,长按关机键关掉了手机:“无关紧要的人的电话,没必要接。”她早在遗产方面做了最大的退让,不该再感到愧疚。从今往后,她与他们母子,就是两路人了。“算你识相,”把涂仰彩动作尽收眼底的顾语表扬道,“再响我思路都要断了。说吧,你是不是早就喜欢上我了,不然你偷偷画那么多幅和我有关的画干嘛?”涂仰彩今天在画展中展出的作品是系列画,除她上次转交给涂仰彰的《平凡绿意》外,还有《临窗红梅》《寒冬夜雨》《早春晨晖》三作。四幅画均以画景为主,但每幅画中都有一两个元素与顾语相关。《临窗红梅》中顾语被画成了涂仰彩老宅后花园红梅树下认真观赏梅花的人,耐人寻味的是,通往后花园的落地窗前,还站着一名看不清面孔的人。落地窗前的人看不清面孔,但从身姿可以判断出那是一名女子。女子的身份不言而喻,而整幅画的构图恰似‘你观赏风景,却不知自己成为了他人眼中的风景’。《寒冬夜雨》中没有人物的存在。下雨的天气,空旷的房间,微弱灯光下,无数张画纸叠加成书,置于床边。虽无一人出现,却又能看出房间主人的行动轨迹,想必房主入睡之前常在灯下浏览‘画纸书’,哪怕雨夜仍兴致未减。至于那一叠叠画纸上的具体内容嘛,没人能比顾语更了解,已经不消多说。《早春晨晖》画的皆是山村初春之景,桃红柳绿,花木繁茂,好不美丽。乍见与顾语无关,但画的正下方却有着一只酣睡在田野的粉扑扑小猪,突兀又和谐。涂仰彩把手机揣进包里,笑着回道:“是不是早就喜欢上你了我不知道,不过你确实很能激发我的创作灵感。毕竟…能睡得比猪还香的人,并不多见。”“…我看我俩今晚还是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吧。”住宿的酒店近在眼前,顾语作势威胁。“别生气,逗你的。”涂仰彩牵上了顾语的手,“对现在的我来说,有你在的地方才有家的味道。让我回家,我又能回到哪去?”“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心急啊。”涂仰彩走进房间,看到房中布置,不禁侃道。酒店房间由奎恩画廊中华区总负责人希尔安排,收到风声的他贴心地为涂仰彩、顾语二人订了一间豪华大床房,却不料他的这一举动反倒令顾语陷入了尴尬境地。温馨大床房,浪漫烛光餐,良宵、红酒、玫瑰、佳人。几大元素一相融合,便酝酿出暧昧的味道。房间显然被人精心布置过,顾语解释:“不关我的事,都是希尔的自作主张。”不愧是老外,接受度高又开放,不过她是无福消受了。“我去叫他补订一间,这间房就留给你休息吧。”顾语转身欲往门外走,却不料旁人拦住了她,阻止她离开。“何必浪费人家的一番心意?”魅惑的声音在顾语耳畔响起,“你难道不想和我一起睡吗?”“我…我我我……”涂仰彩投出的这一记直球,把顾语打得脸红又结巴。说不想是假的,顾语与练若相恋的那几年,天天抱着练若睡觉,早已习惯了身边有个人形抱枕。然而来到练字空间后,她却孤枕难眠,睡眠质量直线下降。现在拥有了名正言顺与涂仰彩同床共枕的资格,顾语本该欣然答应,但她一想到涂仰彩不同于练若的作风,又犹豫了。“我不会被你吃干抹净吧…”顾语轻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该担心这些的不该是我?”涂仰彩好笑地看着害羞回避她视线的顾语。告白的是顾语,布置房间的是顾语那边的人,怎么看都是顾语对她图谋不轨吧,为什么听她邀约同寝,顾语还反倒担惊受怕了?“我说过我很纯洁无害的,还没想要那么快和你发展成那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