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家在哪?我给你放元旦和春节的假,近的话可以抽空回家。”“…我老家?”顾语咽下了嘴里的菜,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我老家…在国外,元旦和春节都不用回去。”有外挂小埋帮她圆谎,就算是假的她也要说成真的。答案令涂仰彩意外,但她并无验证其真实性的意向,而是追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我一起过?”她早习惯一个人过节了。“对!可以吗?”顾语这次倒一反常态,干脆承认了,说完后她的耳朵还不自觉发起了烫。如此变化当然逃不过善于观察的画家之眼,事出反常必有妖,涂仰彩轻抬了一下眼镜,目光骤然凌厉,直射顾语:“你该不会…真的暗恋我吧?”美术专业毕业的学生,见到什么都不觉得惊奇,但若是当做玩笑来调侃的事情成了真,她还是需要点时间去思考,何况她和顾语又没认识太久。而在没确认好自己的心意之前,她必须与顾语保持好安全距离。听见涂仰彩这般直白的问话,顾语的脸也跟着烧了起来:“你可以…这样认为。”现在的涂仰彩在顾语眼里不再只是一个单纯的目标人物,而是她唯一的攻略对象了。虽然她还没机会问小埋为何涂仰彩的性格会出现这么大的反差,以及涂仰彩为何不是原本的样子也没有原先的记忆,但她已有信心断言,练若、涂仰彩其实都是商鹤言了。“那你和我做交易,难不成真是为了……”意识到玩笑为真后,涂仰彩说不出来后面的话了,一种名为羞恼的情绪涌上了她的心头,竟比当初听到薛缨让她用画作来换取费用时更加汹涌。“我上去了,碗你洗。”涂仰彩推开凳子,匆匆抛下一句话,便往楼梯赶去。这算不算她重新夺回了优势地位啊?顾语观色(十)从餐厅落荒而逃后,涂仰彩就没再让顾语见到她,即使下午顾语跑来画室或主卧敲门,也只吃得到她亲手烹饪的一碗新鲜闭门羹。不过顾语显然没那么容易感到挫败,豁然开朗后,顾语能从所有的事物中嗅到清甜气味,甚至觉得自己沉浸在了粉红色的世界中——因为她在现实中不敢幻想的事情,竟已在埋笔之境得以实现了。心情舒畅的顾语,运用刚升一级的流光溢彩笔也越发娴熟,她发现,只要她的描述与涂仰彩相关,流光溢彩笔便会超常发挥。故而在下午吃闭门羹的时段,顾语潜心赶制出了许多份新作,并于晚饭过后一股脑塞进了主卧门下边的缝隙中。这种塞小广告式的行为令涂仰彩哭笑不得,然而画纸塞到了自己房间她又做不到视若无睹。于是涂仰彩无奈地将一叠画纸捡了起来,捡起后随意翻看了一遍才发现所有的画纸都画着一个带黑框圆形眼镜的女子。最上面的一张画纸上还写着这样的一段话:“你说你心地善良,不忍退回我用来向你表白的画,那么这些画你肯定也不会退给我。也许你会觉得,我把这么难看的一些画硬塞给你,纯粹是在班门弄斧、自取其辱,毕竟我再怎么进步都达不到你那样的水平。”“但想要向你分享‘我眼中的你’的心情太过迫切,即使是这种拿不出手的画功,我仍然希望你可以在第一时间看见。就算你看了以后把它们都扔了,我也能够理解,因为我一直坚信感情是双方的事情。”“不过,我承认我对你图谋不轨,但我并没有霸王硬上弓的打算,你完全没必要这样躲我。我可不光心地善良,还很纯洁无害呢。”蒙中目标人物的真相后,顾语的脸皮又厚了不少,即使打消涂仰彩顾虑仍不忘自卖自夸。顾语最后表达的意思,简而言之便是‘我图谋我的,你该咋样生活就咋样生活’。而涂仰彩花了一下午整理思绪,也理清了她此时的想法——即既不接受,也不回避,与顾语所表达的意思恰好契合。所以涂仰彩对这番话颇为受用,非但没有丢掉新收到的画纸,反而把它们与昨天要来的那张画纸放到了一起。做完这些后,她又走到了中央画架前,拿起画笔挥舞起来。第二天起,涂仰彩与顾语又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那半真半假的表白便成了二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