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就大声叫我,我会立马带你离开。”顾语牵上练若的手,冲同样愣怔着的谭启泰点了点头,便领着练若径直走向大门。她无权插嘴亲人之间的对话,但有权解救自己困窘的友人。谭启泰没有出声阻拦,直到练若被顾语带进了住宅楼,才轻喃了一句:“你们母女俩果然很像…”“想哭就哭出来,憋着多难受。”顾语把温水放到了练若前方的茶几上,然后一屁股坐到了练若的旁边,“补充水分的我都备好了,尽情哭,别客气。”“谁说我要哭了?”练若抹去了眼角的泪珠,嗔怪道。眼泪汪汪的,还用人说吗?“我给我自己备的行了吧。”顾语不想跟情绪低落的人斤斤计较,伸手拿起水杯喝了两口后,又把水杯放回了茶几。“…不过我是有点渴,谢谢你的水。”水杯刚被放下,又被人拿起。练若捧起水杯,轻抿了几口,而后便不舍得再把水杯放下了。这算不算和阿顾…间接接吻?想着,练若的脸也跟着眼睛红了起来。顾语的心思全在刚才的事上,没去注意练若的异样举动:“练练,你真的想好不回谭家了?”与练若朝夕相处将近一年,纵使一切虚幻,顾语仍生出了一些莫名的感情。她给谭千柔下了咒,今后无论谭千柔在哪,都逃不了遭人嫌恶、受人欺辱的命运,日子绝对称不上好过,再也无法对练若构成威胁。可她却不知道自己还能留在这个空间多久,也不知道她离开后这个空间会变成怎样。所以她希望练若可以找到长久又可靠的庇护,这样她将来回忆起这段时光,心里也会好受许多。虽然练若现在有娄真庭与魏家帮扶,但前者年事已高,后者又仅是商业合作,皆称不上长久之计。横向对比后,她还是希望练若能够回到谭家,至少血缘关系是更改不了的。但练若显然心意已决,她摇着头坚定地回道:“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状态,所以不想再做出任何改变。如果不是离开了谭家,我肯定没办法这么早独立。”也没办法与你这般熟识。唉…算了,回到谭家反倒令练练感到不适的话,就本末倒置了。顾语轻轻嗯了声,表示认同。“阿顾,你有喜欢的人吗?”须臾之后,练若向顾语轻描淡写地扔出了一颗重磅炸弹。因为太过突然,顾语的大脑瞬间短路:“你问我什么?”“……你有喜欢的人吗?”连问两遍使练若倏然羞意上头,不敢再看向顾语。如今在学业、事业与亲情方面,练若都有了定论。唯有藏在心底未变的爱慕之情,她曾经碍于长相难以启齿,至今也不知答案。悬而未决的事情最是磨人,不管结果是好是坏,她都想早做决断。无论练若出于什么目的提出的这个问题,顾语都不想欺骗练若。她靠在沙发上,闭着眼认真思索,过了半晌才神色郁郁地答道:“…有过吧。”“‘有过吧’?”不仅是个过去式,还用了推测语气,练若惊讶得忘记了羞意,直视着顾语追问道,“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有…但人家不会喜欢我,有也等于没有。”顾语不愿再回想自己失败的感情经历,又将话头抛到了练若身上,“问这个干嘛?你有喜欢的人了?”“嗯。”练若干脆地点了点头,“但我更好奇你喜欢过的那个人?他为什么不会喜欢你呀?”“感情的事,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不是你对人有意,别人就一定会回应你,也不是两情相悦,就一定能够在一起。”想起练若的年龄,顾语又改口道:“不过这些都是我的个人经历,不适用于每一个人,你听听就好。有喜欢的人还是尽情去追,以后想起才不会后悔。再说,现在也没几个男生舍得拒绝你吧。”练若观察着顾语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不是男生呢?”“啊?”顾语惊得坐直了身子,“不是男生?”“…嗯,她是个女生。”练若的女性朋友屈指可数,答案显而易见,顾语却不见棺材不落泪,磕巴着问道:“那那那…那个女生是谁?”练若将手中水杯的水一饮而尽,壮着胆子答道:“是你。”等等!她是要给练练幸福,但没想过以这种方式给啊…告白听多了,女生的告白却是顾语人生中的第一次,因为毫无经验,她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闪烁其词道:“…你是认真的吗?”“我很认真,但并不想让你为难。”练若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选择说出来,是因为我想要听一个答案,不管这个答案如不如意,我都保证不会因此与你产生隔阂。就像你所说的,不是对人有意,就一定能得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