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忘尘啧啧称奇,脚下跟着我往饭桌上走去,嘴里还继续追问道。
“它当真听你的话?若下回我练了这个油,它也会听我的话么?”
我打了个哈欠,将筷子搁到他手里。
“那不一定,要叫它听话,必得从买肉的时候就将它驯服,等我从集市上买回来了你再炼,就没有效验了”
应忘尘皱了眉头,咬着筷子尖儿思索了半天。
雨点子斜撒进来,尽数落在他肩上。
“你哄我呢吧?”
“那不然呢?”
。。。。。。
谷中的日子十分清闲,清闲到我几乎都快忘了,自己是为何来到了这里。
唯有在夜间入梦之时,才能想起些从前的事。
梦醒之后,也只能抱着一床薄被,缩在竹皮小榻上,不停默念心经,盼着身子不再瑟缩发抖。
我不知我在抖什么。
从前的事,我是不怕的。
只是一旦想起来,就有一股彻骨的寒意钻进骨头里,东奔西走在周身血脉之中。
而后,便由不得我不战栗。
这一夜亦是如此,我在榻上抖的糊涂,想不起此间何地,更想不起时辰几何。
咽喉里存了一口血。
将呕未呕。
就在我要呛咳起来的时候,应忘尘端着一盏烛台,从二楼走了下来。
他夜间不束发,白发如雪丝万千垂在身后,又被昏黄色的烛火笼罩。
整个人好似一团轻云,悄无声息的坐到了我榻边。
“你怎么了?”
我同他之间隔着一盏烛台,他的面目有些缥缈。
许是因为烛火太过昏暗,又许是因为我眼里有泪,才模糊了他的脸庞。
“没。。。。。。事。。。。。。”
应忘尘叹了口气,似是有些困倦,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再抖下去,这个竹皮榻就要塌了,人食五谷,都要坐病,你早些说清你是什么症候,我早早替你料理了病头,咱们便都能安生睡了”
我笑了一声,可因为身子抖着,是以这一声笑,也带着战战兢兢的凄惶。
“没旁的。。。。。。症候。。。。。。就是。。。。。。就是冷。。。。。。”
应忘尘掩着嘴打了个哈欠,伸手在我脉门摸了一把,喃喃道。
“不是疟疾,血气也通,节气也没到冻人的时候,有什么可冷的呢?”
我垂了眸子。
“你。。。。。。睡去。。。。。。天亮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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