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的一脚踹翻了榻下垫脚的木凳,只觉得一股邪火烧进了脏腑。
老子打生下来就没受过这份窝囊气,这个年纪还能险些让人摁在榻上糟蹋了。
“给窝坠,天牙海叫也要坠,活要见人,使要见尸!”
我心里恨极了,奈何嘴里还疼的乱颤,好好一篇狠话,说成了一句笑话。
彩玉不敢笑,可手上托着的米汤却抖出了涟漪。
我见状,一拍榻架子就站了起来。
“不徐笑!债笑扣里月钱!”
彩玉闻言彻底忍不住了,搁下米汤就从房里跑了出去,刚出房门就是一阵儿前仰后合的笑声。
梁管家一张老脸憋的青红相间,却还强忍着拱手:“老。。。。。。老奴。。。。。。这就去吩咐影卫追杀那单于。。。。。。”
说罢,也不等我准退,老腰一扭便逃也似的出了西厢。
我站在房中,恨的咬牙切齿来回踱步,就连膝头隐隐作痛也顾不上了。
虎口的伤刚好,嘴里却又添了新伤。
流年不利到这个份儿上,也是世所罕见。
我摸着腰间的小葫芦,一边摩挲一边给自己顺气,嘴里默默念起了心经。
诵经静气,是佛门一术,本是修身养性的法子。
如今被我嚼在嘴里,烂舌头诵的稀碎,没一个字能念就清楚。
我无法,只得走进书案之后,扯了两页儿白净的小宣,预备将这一篇心经抄录抄录,以求静气。
谁知刚坐下,墨都没研开,梁管家便去而复返,站在案前又拱手。
“王爷。。。。。。嘉峪关来信了”
我挑了眉,搁下手里的徽墨条子,伸手接过了梁管家递来的信。
封上无款,但从嘉峪关来的信,不必落款,我也晓得是谁。
展信之后,字有四行。
【陛下旨意与王爷手谕,意有相叠,一道入关,问慈帐下兵马七万,随时恭候王爷调遣】
我看着信中内容,不由苦笑,宫中那位早就料到我会请兵于颜问慈。
竟早早将旨意送到了嘉峪关,好叫颜问慈名正言顺的起兵清叛。
我的手谕能和陛下的旨意,同时送到颜问慈的案头上,可见我发信那日,陛下也在宫中颁了旨。
心里一块石头落地,我将信件锁在书案下的匣子里,又提笔回了一封信。
【西北叶军,十五万兵马有余,酌情起战,不可强破,以免玉石俱焚,攻心为上,不战而胜为上上策,若起干戈,烽火切莫烧及百姓】
写到这里,我又沾了点墨汁儿,将信纸反转过来,再续了一行小字。
【若能得见北地单于呼兰氏,即刻乱刀砍死,不必追问缘由。。。。。。遇不见就算了,正事要紧】
写罢了信,我嘟起嘴往未干的墨迹上吹了一口气,谁知就这么个动作,也疼我的脸皮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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