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阴阳怪气,暗指她没有公德心;角落里被母亲抱着的孩子哭闹不停,焦躁和不安挤满狭小的空间,不断发酵。两个人走到外面的一棵树下,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文清让今晚演出结束,给女儿发消息没得到回复,察觉到异样,打电话给妹妹,得知情况后直接冲去高铁站买了最近的一班车。更新~深渊镜(25)文清让看着那双在夜色中如星子般闪烁的眼眸,准备好的话竟然一时接不下去。沉默几秒,顾以诚又说:“但这只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说出来也不是要求你回应的意思,你不要有什么负担……”“……希望你可以允许我继续喜欢你。”这句话说得小心翼翼,仿佛在征求他的同意。文清让微微失神。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左右他人的情感呢,只是不想对方因此受到伤害。良久,他轻笑出声,“之前还劝你不要抽烟,现在我自己倒想来一根了。”两个人身上都没有烟,医院里自然也买不到。文清让眼周缀着少许残妆,被月色勾画得迷离,仿佛添了一丝平日里少见的脆弱。“我那天晚上和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很早就发现自己的性取向和周围的同龄男生不太一样,”他忽然提到了这个话题,“你应该会好奇我为什么有个女儿吧。”顾以诚没有回答,安静等着他说下去。“这个故事可能有点长……熙熙和我其实没有血缘关系。”-文清让五岁那年,父亲文朝在外面有了情人。母亲秦宛得知后异常冷静,当晚照常登台唱戏。第二天一早,她带着文清让返回自己娘家,转头去见了律师,唯一的要求是把儿子争取过来。文朝出轨在先,只得不太情愿地放弃了抚养权,很快同情人再婚。长子与他并不亲近,他私心想再要个男孩,在文清韵出生后很失望,又开始纵情声色。
“可能是受了父母的影响,再加上自己取向有些特殊,我那时候对感情的态度比较抗拒,不敢轻易尝试。”文清让顿了一下,平静道:“大学交过一个男朋友,毕业前夕分手了。”四年里他全心付出,最后难堪收场。这件事在当时对文清让打击不小,加上剧目面试又屡屡碰壁,他开始自暴自弃,整日靠烟和酒精麻痹精神。原本他可以在《麦克白》中拿到更重要的角色,却因为表现不佳最后只能担任多功能人。他在讲述时没有同顾以诚提及这些细节。再浓烈的爱恨和不堪过往,经时间的风一吹,就成了散去的沙,如今用两句话便能轻巧带过。这种颓丧的状态持续了一年多,某天他接到父亲那边亲戚的电话,说文朝出了车祸。人捡回了一条命,但几乎再无苏醒的可能,不知该喜还是悲。文朝第二任老婆因病去世后,他本来要与现任女友结婚,但对方半年前生了个女孩,他不太高兴,此事便暂时搁置。得知文朝出事,女友从家里拿了点值钱的东西,扔下孩子直接消失了。秦宛本不想再管与前夫有关的任何事,听说还有个半岁的小女婴,动了恻隐之心,抽空过来了一趟。她见到儿子,表情有些惊讶,心疼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发生了什么,可以和我说说吗?文清让之前不想令母亲担心,谎称自己忙于演出,一直没有见她。这一刻,在母亲的面前,他仿佛又做回被包容的孩童。他花了很长时间来坦白一切,包括性取向,那段不堪的感情经历,渺茫的舞台梦。秦宛听完,沉默了很久,最后伸手抱了抱他,柔声说:不管怎样,我希望你能过得开心,你想做的事情就继续去做吧。在文朝的住处,他们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婴。她正躺在婴儿床里啼哭,大约因为没得到细心照料,看起来瘦瘦小小,连哭声都有气无力。文清让之前为了演好一个小角色,和同组女演员学了很久抱孩子的姿势,没想到在这里派上用场。出乎意料地,女孩在他怀中止住了哭声,咧嘴笑起来。秦宛叹气,又露出一点笑容,说你和这孩子倒是有缘,毕竟是你妹妹。但亲子鉴定却给出了令所有人意外的结果——女婴和文朝并没有血缘关系。孩子的亲妈已经跑路,不太可能问出她父亲是谁了,就算找得到,对方大概也不会承认。秦宛觉得这女孩可怜,打算先带她回自己的老家,问问是否有熟人愿意收养,实在没办法再送去福利院。去车站的路上,女婴在文清让怀中安静熟睡,对自己未来的命运浑然不觉。他低下头看她:不然我来收养她吧。秦宛怔了怔,并没劝他,只是说:你想好了吗?这不是可以随便决定的事情,你要对她负责的。“我那时候觉得,我爸已经酿成了太多悲剧,或许我可以尽力去弥补一点。”文清让的神情始终温和平静。他说话的时候,顾以诚的目光一直没从那张脸上移开,似乎少看一秒都会遗憾。他是在赎罪吗?但他明明也是那个受害者。“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但后来我很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文清让那时候过得有些拮据,为了交通方便,住在燕城市区窄小破旧的半地下室,遇上雨季房间里甚至会有蜗牛。秦宛来了之后,二话不说先和他一起找房子搬她自己时常要去外地演出,不会全职在家带娃,能做的只是指导儿子如何照顾婴儿,以及在他出门工作时帮忙看一会。几个月过去,文清让也慢慢摸索出一些门道,不像最初那样焦头烂额了。这个意外出现在他人生里的小女孩日渐长大,无形之中成为了他的慰藉。文熙和两岁的时候,文清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