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的弟子云蹊霜被人掳走,属下查到些线索因此追踪至此。”李不言含糊地解释道,“不曾想两位大人在此,惊扰了两位尊驾,属下惶恐。”
万俟桀冷笑一声:“你那位宝贝弟子就是我命人绑来的。”
李不言微微抬头,适时露出略显惊讶的神色:“啊?为什么?”
事实上,早在看到两人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云蹊霜的被掳大概是跟这两个人有关的。
不过作为一个专业演员,这点儿演技自然是信手拈来。
万俟桀站起身,慢慢地踱步到李不言面前。
这时候李不言才惊觉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高,目测起码一米九以上,至少他看着对方的时候还被微微仰头才能看见对方的眼睛。
离得近了李不言才看清,万俟桀的眼睛并非深黑色,而是带着血腥的暗红,远远望着就透出一股莫名危险的气息。
姬九宸稳稳地坐在原位上淡淡提醒道:“月前你不是在南溟岛去了么?他养的那条狗也在岛上死得不明不白,他现在要找你讨个说法。”
李不言想到南溟岛上的百鬼王归万里,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万俟桀大概是冲着这事儿找麻烦的。
难怪对方要从云蹊霜那边下手了,大概是因为云蹊霜斩杀古龙残魂的事情传出,让他把这笔账也记在了云蹊霜头上了。
不过,那时候他们几人与百鬼王缠斗之时混乱无比,但是现场除了他们几个却再无旁观者,所以说,万俟桀虽然怀疑百鬼王的死与李不言有关,但是手里却并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这一点,才会故意掳走云蹊霜将他引来至此。
如果对方手里捏着证据,恐怕现在就不是他大费周折地将两人引来,还让李不言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辩解,而是直接动手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定,既然对方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那么当时的情况是什么样,自然就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原来如此,”李不言不卑不亢地对着男人道,“万里兄乃是大人手下的得力干将,骤然离世属下也深谙痛心。只是世事无常,还请大人节哀。”
万俟桀被气笑了,他俯视着李不言阴冷笑道:“放屁,归万里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得本座节哀?本座要知道的是,他究竟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他死了,蚀骨花也毁了,偏偏你们却活着回来了。”
李不言顿了顿,才轻叹一口气:“此事说来话长。”
万俟桀又坐回原位,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没关系,本座有的是耐心和时间。”
李不言简单地在脑中编了个大纲,就开始绘声绘色地讲故事:“我与我弟子前往南溟岛原本只是应付宗门任务,没想到却在岛上遇到了万里兄。他知我与他是同殿为臣,便盛情招待了我。说来惭愧,我与万里兄原本只是泛泛之交,不曾想他竟然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待我如亲兄弟一般”
姬九宸沉默不语,万俟桀的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
要说归万里是个狡猾市侩之徒他们自然不会反对,不过要说这人至情至性两人都有些不敢苟同。都能为了至宝屠戮师门的人,哪里还有一点儿人性可言。
说句大实话,就算是他们魔修利用这种人也不得不防备几分,免得自己一不小心就被这柄双刃剑伤了自身呢!
眼下李不言说百鬼王待他热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对方对他有所图谋,要么就是李不言在说谎。
李不言完全不在意两人审视的目光,又继续道:“他想要掌权南溟岛,只是那岛上有个清风道人总是坏他好事,因此万里兄便与我商议,我们联手干掉清风道人,然后我助他掌权上位,他则以十万上品灵石为谢。”
听到这里,两人的眼神一松,如此一来,倒是能说得通了。
“原本我们计划得十分稳妥,谁知道那清风道人却也有几分本事,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便安排人去摧毁万里兄养护的那株万年蚀骨花。我们谁都没想到那蚀骨花之下竟然还镇压着一头上古异龙的残魄。万里兄说那蚀骨花是他准备要献给大人的,便拼死想要将蚀骨花夺回,谁知”
李不言长长地叹了口气:“谁知他竟然就这样葬身龙口了。”
万俟桀半信半疑地看着李不言:“所以按照你的说法,百鬼王是为了夺回蚀骨花被那异龙吞噬的?”
李不言立刻点点头:“大人圣明,实情正是如此。”
万俟桀却忽然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忘了,从南溟岛回来的除了你,还有别人?怎么你的说法和旁人的说法,差别就这么大呢?”
李不言心中微微一惊,视线瞟向旁边老神在在的姬九宸,见对方丝毫没有要帮他说话的意思,便知道今日的局势只能靠他自己了。
于是他冷静下来,继续稳稳地看向万俟桀:“哦?属下倒是不知,其他人是如何向大人汇报的?”
万俟桀见李不言神色从容,不觉挑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那人说,是你联合清风道人谋害了百鬼王。”
李不言闻言,并没有当场暴跳如雷或者激烈反驳,作为一个优秀的演员,演技必须是循序渐进的,太过激动的情绪难免会让人产生被说中后心虚的怀疑。
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无稽之谈,不知是何人在大人面前造谣,污蔑属下。原本这等小事不足一哂,只是若我今日不解释清楚,一则难免让两位大人疑心我的忠诚,二来万里兄的死也被他空口无凭地玷污,未免让万里兄九泉之下也难安心。属下请求与那人当面对质,也好将事情分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