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关于你舅舅一家的。”沈茵顿了下,才缓声又道:“前几天你舅舅一直给我打电话,你舅妈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承认是她一时鬼迷心窍,并且保证以后也绝对不会再做出这种事了。”“都是一家人,弄到法庭上总归不好看。你能不能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你舅舅年纪也大了,他”听见这些话,姜知漓合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上下瞬间变得冰凉。其实她一点也不意外,从沈茵回国到现在,哪一次约她见面不是别有目的呢。偏偏只有她一次又一次,还在天真地对沈茵抱有希望。“那我爸爸呢?”姜知漓笑容嘲讽,一字一句地问她:“他们差点就毁掉了爸爸这些年的心血,我原谅了他们,那爸爸会不会原谅我呢?”猛然提到她的父亲,沈茵一时语塞,目光也跟着黯然了些。“漓漓”姜知漓深吸一口气,也不欲多提父亲的事,抬手将那个项链盒放回到她的面前。“你应该不知道吧,很久以前我就不带项链了,所以这个礼物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你拿回去吧,以后也不必再破费了。不需要再勉强自己做这些无谓的关心,我们都过好自己的生活,可以吗?”说完,她就要拎包离开,沈茵急忙起身叫住她,“等等,漓漓。”“我听思萱说,她上次看见你在商场的男装柜台遇到你。你告诉妈妈实话,你跟傅北臣,现在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沈茵目光犹豫地望着她,像是对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你是不是为了姜氏,才逼不得已地答应了他什么”闻言,姜知漓一愣,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她。沈茵虽说的隐晦,可也不难明白。她忽然觉得很可笑。每一次和沈茵见面,她的失望程度总会一点点叠加。被最亲的人在心口扎上一刀又一刀,她现在甚至已经觉得有些麻木了。静了半晌,姜知漓嘲弄地轻笑出声,“原来在你心里,我是会出卖身体的那种人,对吗?”沈茵表情一僵,下意识辩解道:“漓漓,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姜知漓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们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我和傅北臣,已经结婚了。”话音落下,沈茵陡然站起来,手边的水杯被不小心打翻在桌面上。“你说什么?你们已经结婚了?你怎么能这么轻率地决定这种人生大事”姜知漓语气平静地打断她:“没有轻率,相反的,这是我做过最慎重的决定。以后也不会后悔。”她的语气轻缓却坚定:“你有了你的家庭,我也有了我自己的家,所以你以后也不必再觉得亏欠我了我什么。我没有干涉过你的选择,希望你也别来干涉我的。”闻言,沈茵身形重重一晃,险些站立不住。从某种程度来说,她们母女两个的性格真的很相似。面对一个选择时,她们都会坚定不移地选择自己想要的,任何人和事都无法动摇或阻止。譬如八年前,她选择了自己的渴求已久梦想和新生活,舍弃掉了她唯一的亲生女儿,而现在,她想要弥补的时候,却已经迟了太久了。她已经缺席了太久女儿所有需要关爱和成长的岁月,哪怕她现在再想补救这段关系,想重新挽回,姜知漓却已经不再需要了。就像她拥有了新的丈夫和女儿,而姜知漓,同样拥有了一个新的家人。从餐厅出来后,姜知漓正站在路边等车,电话就响了起来。看见来电号码,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确保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异样,才接起电话。姜知漓:“怎么了?”电话那头,傅北臣听见她那边嘈杂的背景音,“下午去哪了?”姜知漓顿了顿,还是坦诚答道:“见了一下我妈。”话音落下,电话里静了瞬。察觉到她的情绪比以往低落,傅北臣不自觉放缓了些语气,又问她:“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姜知漓瞄了一眼身旁的路牌,给他念出来。念完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怎么,你要来接我吗?”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姜知漓心念一动,又故意说道:“可是我已经叫好车了哎,等会着急回家的嘶,外面也太冷了吧”又开始了。傅北臣有点无奈,走向停车场的脚步却不自觉加快。听见那边没人说话,反而传来车子发动的窸窣声响,姜知漓刚想说话,就听见他低声说:“十分钟。”低沉磁性的嗓音掺杂着微微的电流声入耳,姜知漓还没发挥完的作天作地此刻忽然就有点进行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