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崖的九房叔叔夏文温焦急道:“这个裴玄素怎么回事?他不是咱们家姑奶奶的孩子吗?!当年裴家出事,咱们不是也暗地里使过劲吗?”
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很快被人用借口叫走了忙碌去了。
夏以崖感觉有液体从脸颊流下来,他在这震耳欲聋的战声中,僵硬着脸,伸手抹了一下,他的额头划了一道,是裴玄素亲自拉弓放箭的,夏以崖倏地侧头避过多支,其中一支划破了额头。
血色鲜红,战场上顾不上淬毒。
但此刻夏氏和夏以崖的处境,也不亚于淬毒了。
夏以崖面露狰狞之色,他嘶哑,一字一句:“接下来,若朝廷大军大胜,江左夏氏必第一个遭殃。”
粉身碎骨,族地摧毁,彻彻底底淹没在历史长河,延绵千年的江左夏氏就此画上句号。
就算提前准备了,能跑脱一些,那也是丧假之犬,活着比死了要更难受!
再复族,几乎没有可能了。
“甚至不用等朝廷大胜。后续战事之中,倘若裴玄素占据一时上风,刻意提出个什么要求,江左夏氏必然会被牺牲。”
眼下,十一门阀固然齐心协力,三十二门阀是圣山海大军重要的组成部分,和明太子亲信军部紧紧结合在一起。
但倘若,一旦没有他和江左夏氏,把他交出去,所有人就能避过一次风险或获取利益呢?
夏以崖声音不高,一天血战没有河水,声音暗沉沉的,如同声带被反覆磨砺出了血。
但所有人听着,愤恨,一股寒意自后脊直窜天灵盖,不禁紧紧捏拳。
夏以崖:“我绝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发生。”
他森然,一字一句。
好在,夏以崖还有个最后的准备。
这原来是预备着明太子过桥拆板鸟死断弓的,原来是想伺机给圣山海大军适当拖一拖后腿的。
现在,可以全部用在朝廷大军和裴玄素身上了!
夏以崖颜面染血,神色狰狞:“大前年西嵊州一带葵水和怀水大决,我们的准备,如今可以用了。”
前朝后期吏治糜烂,全国上下河堤大多失修,开国后各地大江河大决堤有过好几次,每次都是泽国千里,涉及河堤非常长多的。
葵水是南方最大的大江,坏水是它在嵊州东的最大支流,一泄千里,当初朝廷拨款下来修了足足三年,工程之大,涉及的葵水和坏水高堤加起来长愈五百里。
这个是超级大工程,直到今年年初才竣工。
本来应该庆贺一番的,但今年年初朝局的原因,朝廷没有庆贺了,就本地庆贺一番。
但实际,这长达五百里不止的河堤全都是有问题的。
江左夏氏常驻南方,势力虽然遭遇巨大打击,但依然在各行各业和官场都有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