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淳风只觉天旋地转,大男人眼泪不受控制,刷就下来了,明太子虚弱起不来,楚淳风见状连心肝都拧成一团,他扑上去,握住明太子冰凉的手,他哽咽:“四哥,四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府医说妙仪最多只有三四个月的命,不超过半年,他请老杨看过,后者也这么说。
可突然之间,四哥竟然比妻子还要更差一些?
楚淳风泪如雨下,难道他就这样失去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吗?
难道要这么快,就失去他四哥吗?
楚淳风一瞬间甚至很后悔,没能多陪伴四哥和四哥相处。因为之前他以为,他和四哥有更多时间。
老杨的声音:“先扶殿下躺下,……”明太子的脸色明显不对劲。
“殿下,调匀心绪——”
明太子咬着牙关,倏地阖目,竭力调匀心绪,将所有情绪先压下来。
楚淳风急忙起身,小心半箍着明太子的后肩,抽走引枕放平,急切又小心将人放平在床上。
殿内急促又焦心一片,楚淳风的泪滴滴答答落在明太子的脸上和脖发内,他赶紧一偏头,泪水濡湿了朱红的引枕,很快连成了一小片。
……
黎明的前夕,漫天的星斗,微凉又无声。
福英殿的偌大中庭内,除了巡守宦卫偶尔清微衣料摩挲声和檐下宫灯的摇晃微响,几乎没有一点声音。
裴玄素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他俯身给沈星盖好被子,撩帐悄悄下来,起床披衣了,他去妆镜前端详一下妆容没有问题,在室内站了片刻,推门出去了。
黎明前,天很暗,月亮已经隐匿不见了,但漫天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夜空高阔无垠又清冷,四周静悄悄。
须弥台基上下的宦卫按规在岗不见礼,值下半夜的冯维见他惊讶,上前问安,裴玄素无声挥了挥手,冯维站在他身后一侧。
裴玄素走了几步,站在高高的宫廊边缘的台阶顶端,他仰头,深深吐纳了一口气。
宫殿尽头的角房里一直亮着灯,孙传廷见他起身,很快就过来了,“主子,两仪宫那边的消息。”
裴玄素垂眸瞥了眼,昨晚入夜到一个时辰前,两仪宫那边如秦岑、司马南、李如松之流重要核心成员,都先后去了升平殿。
很低调,但太初宫这边紧盯着两仪宫的动静,孙传廷汇总后嗅到点不同寻常的味道,就立即上报了。
裴玄素皱了皱眉,他憎恨明太子到了极点,但不得不说,他严阵以待,明太子是他生平和此刻最强劲敌手没有之一。
这是快死了吗?
裴玄素冷冷一想过沈星说过的明太子死期,他倒是恨不得对方马上死了,但作为两宫一方的魁首,他讥诮可以,但不会真这么以为。
难道又想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