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很久,慢慢把舆图放下来,人不少,但偌大室内没有一点声音,“你想怎么做?”
裴玄素抬头:“张太师,刚才我已经说了。”
第一,当少帝之死矫诏谋逆的见证人。
第二,就是南都了。
南都内,圣山海麾下,有那么多的大大小小开国勋贵的各家子弟和亲信。那些开国勋贵相投明太子,自然是带着自己的势力站队的。但这些大小开国勋贵都是昔年跟着张陵鉴的老人,裴玄素不信张陵鉴一个都没有办法。
张陵鉴再次拿起那张南都的官将舆图,忖度一下,提笔在上面的蝇头小字上,一口气勾了二十多个人名,“老夫多年不涉朝堂,最多只能解决这么多。”
“并且,我明面上不能偏向你。”不然,就没有公信力的。
另外更重要的是,张陵鉴神色一凛,肃然:“这二十多个人老夫可以,先前答应过你的也算数。但!我必须看见确切证据!”
不能是杜撰的。
毕竟裴玄素这个阉人,从前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那当然。张老可以遣人与我等一起,监视监督,随时剖看实情。”
张陵鉴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些,他信了大部分,但绝不是全部。他已经在忖度要遣谁过来了。
气氛稍稍一松,裴玄素接过舆图看张陵鉴勾了二十来人,小松了一口气,比他预料中的要好,“张老过谦了。”
南都内外,三大卫所和几大文仲主官,一口气勾了一小半的人啊。张陵鉴已经彻底退离朝堂十多年了,连子孙族人都基本不任职,相当之了不起,果然不愧是沈星前生记忆里的“张太师”,那人中后期的最大敌手。
张陵鉴有点低沉,他看裴玄素沉沉但坦然的样子,心道:可惜那孩子了。
心里痛惜不已,正是闻讯惊喜不已,他很满意的楚淳风。那孩子有能力,有仁心,其实很像太祖皇帝,是仁君版。
张陵鉴满心沉重,心事重重地走了,没多久,就把他的亲侄子和嫡幼子都私下遣过来了。
这是后话不提。
回到当时。
裴玄素早有腹稿,沉声吩咐了吴柏窦世安等人不少事情,后者仔细聆听记住心上,也很快满腹沉肃先后离去了。
有些事情,裴玄素也不会当着窦世安等人的面再说。
等他们都走了之后,偌大的值房内,只剩下核心圈子的自己人了。
裴玄素的注意力回到了这张舆图之上。
现在有两个当务之急的问题,第一个,就是霍少成这个三个人。光有他们的口供是不够的,还需要辨认得出他们当时身份的将领,才能形成一段证据链。
三人用心回忆,最后在纸张上写了七八个当年亲军中士官和中层将领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