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意料之外的情绪,前情后事,那些难受委屈伤心的也随着爆发此刻都在他胸臆间翻滚着。
可他却涩然中又有一种井喷般痛畅!
他果然是个不能忍的。
裴玄素深深吸了口气,他脊梁笔挺,猎猎风中挡雨的描金黑披风在翻滚涌动,他抿紧了薄唇,此刻风中雨中,他有些哽咽,昂起头来,有些恶狠狠地盯着前方,滋味情绪难以表述。
他快步往前走着。
后头冯维孙传廷贾平等近卫紧随其后,一行人呼啦啦疾速往前院而去,他们站得近的也听见到了房内隐隐的争执声,此刻不由面面相觑。
不过一抵达前院,冯维他们很快就从这种情绪抽离出来了。
……
裴玄素一抵达前院,梁彻已经稍等了有片刻了。
裴玄素推门进了大书房,梁彻紧随其后,后者立即反手掩上房间,并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青色荷包,倒出来是两枚和墨玉牌钥匙孔大小轮廓都完全吻合的黑铜色做旧铜制“兵符和秘钥”。
这是昨夜连夜打的。
昨晚梁彻领的正是这个任务,他私下去找了他们在西郊关村据点的铜匠,连夜监工打造了这两枚铜制梅花牌,匆匆处理一下后续事实,他火速折返齐国公府。
神熙女帝那里如此这般承诺完,神熙女帝还要求拿住霍少成后让裴玄素私持兵符秘钥,等待她下令重新抛出的想法。
裴玄素至少也得在这里有个交代。
就算不欲再多做文章,但他至少需要一个道具走过场。
顾敏衡也回来了,他奉命尝试去重新截获这个枚墨玉牌的,但结果由于不能弄出大动静让外人察觉端倪,那边郑密迅速启动了最高级别的拦截和护送,顾敏衡进门后,愧疚低头:“督主,没能截回。”
裴玄素点点头,并没说什么。
他心知重新截回可能性不大,故才提前发话让梁彻去连夜赶至了手上的那两枚。
裴玄素站立在偌大书房的中央位置,暴雨风声,烛山长明烛在噗噗闪动着,他眉宇凌厉,垂眸地盯着一眼手中的那两枚做旧的梅花铜牌,直接揣入怀中。
梁彻这还是的。
裴玄素行事作风和赵关山大相迳庭,大开大合,凌然而摄人,和赵关山的低调忠诚是两个极端。
可赵关山死,是被皇帝赐死的!
眼前的年轻男子犹如擎天巨柱,深紫蟒袍黑金披风,宝剑出鞘般的凌厉锐利。
这样的欺君的事情,第一次做,梁彻心脏怦怦狂跳紧张得不行,可他们的督主却岿然不动,裴玄素翻手云覆手雨和私下掌控多方的手段能在,在这样奔腾的局势,让人心血上涌,继而生出一种高度能力不同的仰望折服,梁彻紧张之余,又有一种无名激动,衍生出一种一往无前的无畏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