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一忍吧,看她能知道多少?
等她过了这个兴头,知道完想要知道的了,或许没法知道更多了。
渐渐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裴玄素这人其实很聪明,他其实很清楚这件事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自然过渡。
要么定下一个期限,以不想她沉溺伤心为由,积极追溯一段时间之后,就劝她放下。
把这段前生时光和回忆放下,彻底开始新的人生。
裴玄素不是不能想明白,只是先前,人拥有情感的动物,如果事事都能理智冰冷去处理,他也不是一个人了。
恰恰相反,裴玄素这人,拥有着最浓烈炽热的情感,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深深吸了一口气,裴玄素站直,他发热的眼眶已经恢复了,面上也没什么异常,让徐容不必见礼,他直接进房,把门窗都关上了。
内室外室各一个烛台,不算大的舱房,烛火摇曳。
沈星刚把衣服收拾好了,她默默把半开外窗关上了,又把裴玄素等会回来洗脸描妆的水壶提过来,放在脸盆架侧,她就坐在床沿出神。
她想了很多东西,想家里,想二姐二姐夫,大姐外甥大姐夫,爹爹,翻转而过,最后情不自禁,又想起的前生和前生的他。
然后,他就回来了。
灯光下,裴玄素开门掩上,又关上窗户,他站在内室和内室交界的门槛位置,门帘挂起了,沈星见他就站起身迎上来。
她瘦了一些,方才不是错觉,短短时间,她明显瘦了,不仅是累的。
今天伤心过,两人私下里不用佯装坚强的模样,她看起来显得有些苍白和脆弱,眼神里有一种似轻轻触碰就容易破碎的东西。
但她一看见他就起身迎上来了,露出笑脸。
她总是这样,总是给出好的神态,让身边的人都开心。
哪怕自己伤怀难过,也不想身边人因此不开怀。
这一刻,裴玄素不禁想,自己真有理解过她吗?
嘴巴说爱,但心里真的有为她设身处地去想过吗?
六年,人生几个六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自己要她一下子撕撸掉那些记忆和那个浓墨重彩的人,真的不会残忍吗?
换了自己真的能撕掉吗?
她会难过,会悲恸,会伤感舍不得,不是正常吗?
裴玄素心里一下自责起来了,又难过,又难受。
沈星喊:“裴玄素,……”
她靠过来,想抱他,裴玄素立即轻声:“叫我二哥。”
他也拥住了她,听她喊了一声二哥,诸般百转千回的情绪,最后他握着她的手,他低声:“我和你一起再找找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