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静谧,沈星早就睡着了。
她确实看那张纸了,但她太疲惫了,不知什么时候就趴在榻上,头枕着手臂,睡熟了,眼下淡淡的青痕,那张纸压在她纤长的手掌下面。
裴玄素直接抽出那张纸,把它恶狠狠撕了个粉碎!
他在榻前踱来踱去,可终究是舍不得,沈星这个睡姿很不舒服,他心里难受,却最终还是俯身,小心翼翼抱起她,不惊醒她,小心把她放到那头床里侧去睡。
他坐在床沿,抿唇把妆描了,盯着小靶镜里头那张几分阴柔又艳丽凌厉非常具有阉人特色的轮廓和面庞,他真的恨死这张脸了。
把靶镜扔在地板上,他披散长发,趴在床外侧的枕头上,看着沈星微微张开一点唇脆弱无辜沉睡的脸,他有时候也真恨她一点都不知道,他的难受!
裴玄素重重亲一下她的唇,惩罚一般用力啃咬了一下。
接触到那片柔软,心里却一酸,差点落下来泪来。
裴玄素眼眶突然发热,他用手掩住眼睛,半支起身,哽咽了半晌,才把这突如其来的泪意给硬忍下去。
其实想了这么多,这么激烈的情绪起伏和烦扰,全都因为爱着她。
裴玄素从前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深深爱上一个女人。
简直痴了一样,挖心掏肺,入骨入髓的爱。
可能爱中,还夹杂着很多其他的情感。
但在她答应和他好那一刻,统统都汇合在一起,化作满腔浓得化不开的爱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至有意识想去追根溯源时,已经是身体血肉骨髓的一部分,特殊的经历,造就这份独一无二的情感。
裴玄素年少时,幻想过自己将来的妻子和爱人。
但从来没有一个形象,会如此贴合她,贴在了自己的肺腑和血肉。
裴玄素年少时,真的从来没想过。
正如他从来没想过会遭遇家变后的这一切一样。
但爱上了就是爱上了。
深深爱上。
他承认自己真的很介意那个人。
但他的优势是他活着,而“他”死了,早晚有一日他要把“他”从沈星的心里连根拔起挖出去!
裴玄素这么一想,他心里这才舒服了不少。
他胡乱擦了一阵头发,直接把棉巾一扔,躺在床上,侧身拥着沈星,手臂放在她的腰上箍着她,又觉得不够,松开手调整一下她的头部,让她的脸冲着自己,呼吸间淡淡香橙味道喷在他的脸上,裴玄素这才感觉差不多。
把手重新箍着她的腰,裴玄素这才肯闭上眼睛。
……
大家都很累,除了必要的值岗和裴玄素本人起身处理过明暗讯报和他私下的事务之外,两艘大船半个白日加一个晚上就是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