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原路折返,但它两翼受伤了,飞不高,飞飞停停,神熙女帝旋即更衣,亲自骑马出去了。
她曾经是个开国女将,骑术一等一的好,哪怕现在身体不行,但要硬要上马,还是可以的。
一路疾冲,大批的禁军,就这么冲进的东陵。
明太子伫立在山脚下,倏地回过头来。
神熙女帝脸色已经铁青得可怕,她万万没想到,明太子会用东陵做缓冲,这一个母子两人都从不去触碰的地方。
“母皇这是做什么?”
明太子优雅俯身见礼,他淡淡道:“我只是来祭奠大哥,和二哥,还有父皇。”
他也极厌恶他的父皇,只是不妨碍他往他的母亲心口戳刀子,“父皇死忌快到了,和大哥就差一天,和二哥差一个多月。您还记得吗?”
他声音轻缓,顺着风送进耳廓,近前的白燮等人只恨不得退后一截,只恨自己长了耳朵。
神熙女帝浑身战栗,一刹那她想起长子垂死的情景,那张充满哀伤的眼睛和铁青的面庞。
还次子惊慌失措地说:“母后,父皇只是想让你安静待在宫里。”
那个变得面目全非的狰狞皇帝丈夫。
神熙女帝面目扭曲了一瞬,她死死瞪着她的这个儿子,这一霎她恨不得将他脸上神似太祖皇帝那些部分全部抠下去!
她呵呵冷笑,蓦侧头,冷电的目光瞥向张鸻等七八个人,从齿缝挤出一句冰冷话:“朕接报,皇太子私出京畿,把这几个人拿下,严加审讯!”
“还有,立即封锁绣水南岸一线,包括所有码头,令东西提辖司及羽林卫神策卫严查沿岸痕迹!”
神熙女帝一拂袖,冰冷目光中再无半点母子情分,她看明太子,就像看一个仇人。
神熙女帝登车,直接离开了东陵范围。
身后的帝陵,她连一眼都不想看。
这么些年,她命心腹祭奠的,只有长子。
……
明太子沉着脸,随即也登车折返行宫。
张鸻等人的审讯他并不在意,明天就该放出来了。
天色大亮时,一前一后,御驾和皇太子銮驾折返了玉山行宫。
回到玉山行宫没多久,明太子就接讯,含章殿叫了御医,他不由哼笑了一声。
不过他对跟着他进来的秦岑张隆楚淳风,尤其是扶着他坐下正站在他身侧的楚淳风,淡淡道:“准备一下,我们要搬到圣山海去了。”
这件事一发,想必裴玄素会上报他查获的所有蛛丝马迹,他那母皇可是相当敏锐的。可接下来,他却必有需要出去的时候。
所以这玉山行宫不能住了。
其实玉山行宫神熙女帝只住了一半。另一半是当年太祖皇帝修葺用来打算自己晚年长驻,位于旧兰亭巨宫的另一头——当年兰亭宫大火不是从一头烧到另一头的,其实从中间烧起的,烧剩下两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