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跳动着,轻轻投下一室晕黄的柔色。
沈星低头,她喃喃把今天赵青的事情说了。
“无碍,我回程遇见她了。”
他柔声安慰她:“那是必然的。若太初宫要杀我,她肯定也不会拦着。你们的立场本来就有些相对的。早晚的事。如梁喜她们愿意跟你的就跟,不肯也没关系,我拨人给你,都是可信心腹。”
这个“杀”字听着沈星心里不舒服,她一下子想起上辈子最后一幕,不禁蹙眉,“别说那个字不行吗?”
裴玄素一下子笑起来了,笑得很开心,翘唇:“好,我以后都不说。”
都听你的。
沈星抿唇,他这个不当回事随手给她人的口吻,也一模一样。
可眼前这张年轻的面庞不一样。
其实裴玄素也二十多了,也是个成熟男人,只是比那个他年轻罢了。
她仰脸又低头,握住双拳又松开,最后说:“你把你的后背给我看一下好吗?”
裴玄素想了想,直接把衣带解了,露出上半身,背转身给她看。
他衣裳已经换过了,背后伤口也伤过药,就是包扎行动会有碍,当时也顾不上这么仔仔细细就整个上半身弄,就没包扎。
烛光下,可以很清晰看见,一个个铁蒺藜深深扎进去的坑,足足有一个指节深。铁蒺藜已经拔出来了,露出一个个红色的伤口,足足有二三十个。
两人隔的距离这么远,铁蒺藜已经稀疏很多,力道也减弱了很多。
——上辈子深处爆炸范围之内,扑的火,铁蒺藜那么迅猛的喷射力道,他的整个后背和后身必然深深扎得跟马蜂窝似的,偏那人一点异样都没让她看出来。
沈星突然让他矮身,她伸手摸他的后脑发间,果然也摸到几个伤口。
她想起上辈子那人后脑发间十几个细长短窄的疤痕,他头发又浓又密,若不是一次无意中把手伸到他后脑勺,她根本就不知道。
沈星心脏像被人抓一下,灯光突然很刺眼,她努力眨眼,把突然涌起的泪意眨下去。
裴玄素被她摸了几下,不禁笑起来了,他很久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过了,回首望,那艳美的眉目褪去所有凌厉,美丽得像盛了星辰大海。
“我没事。”
他小声说。
他赶紧站起身,把衣服穿上了,因为他觉得光着身子不好。
飞速把衣带系好,烛光还在安静燃烧着,一室温暖柔和的晕光灯光,她轻轻交握着双手站在圆桌旁,那柔秀眉目和轮廓深深篆刻在他的心坎,婉约美丽得像一首诗。
他深吸一口气,单膝跪下来,很认真很虔诚地跪在她面前,握住她握在一起的一双手,“我们真的在一起,好吗?”
他仰头,美丽凤目含情,那双的黢黑深邃的瞳仁里,盛满了烛光和一个小小的她。他捧着她的双手,就像捧着她的心,捧着他珍爱一生的小心翼翼呵护的珍宝。
和河边月色下,一样的虔诚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