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三多,明太子的人,观其亲自到敦义坊去,很可能是他亲自出发收拢的异人。
她上哪知道的?
沈星抿唇,长翘的眼睫像受到惊动的蝶翼不断轻颤,但关于赵关山,她真的害怕了。
据小道消息和档案记载,赵关山是在神熙十四年病逝的。
一开始,沈星和赵关山感情不深,但后来经历送护卫和种种照应,她开始对赵关山上心。
她关切他身体,关心饮食习惯和旧患等等,还专门催促着让老刘大夫给赵关山详细检查了一遍的身体,最后排除了一个可大可小的头风隐患。
老刘大夫说,赵关山身体虽有旧患,但还算硬朗的。而赵关山本人也很注重保养,饮食什么都没有大问题。
那就应该是头风的问题了。
给把这个身体的隐患排除掉了,她那时很高兴。
但经历过皇帝死讯和裴玄素入狱那一役,她开始担心,这些档案记载不过是粉饰太平的东西。
赵关山有可能是其他死因。
今天她真的太焦急了,没有过多的犹豫,她就把罗三多说出来了。
她也知道会被裴玄素问的。
她已经没有办法隐瞒了。
她终于晦涩出口:“你相信庄周梦蝶,蝶梦庄周。梦里眼前皆新生吗?”
一出口,她的心都不禁瑟缩了一下,她今天要剥下身上所有皮肉,袒露自己藏在心里最深处的秘密。
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已经活过一辈子了。”
“不过很早去世了。”
“只是,我经历了这场政变倾轧中后期的全部。”
灯火晕黄,沈星眼睫轻颤,但她极力不动:“所以我知道义父原本是今年去世的。”
“女帝陛下,明年九月驾崩。”
她的声音很轻,有着轻颤音,落在裴玄素耳中,他脑海却“轰”一声。
裴玄素蓦地站起来,手边的炕几都“匡当”一声打翻在地。
深宵风冷,长夜渐深,半昏半明的偌大书房,灯光投下桌椅帐缦一片深浅高矮的黑色影子。
裴玄素做梦也没想到,今晚他听到了此生最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窗畔的大椅上,沈星有些不安,手抓着椅搭,但她还是小声说:“我也不知道义父是几月去世的,但我怀疑档案记的病逝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