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状态不大妥,据老杨观察,似乎是情志病复发的状态。目前他与张时羁寇从泽等一众嫌犯羁押在左武卫监房,等待明日大朝传审!”张隆禀道。
张隆说了一会,前面明太子并未发话,他稍稍抬头,见槛窗大敞,夜风徐徐,明太子沐浴后广袖宽袍,青色背影,绦带衣袂不断在拂动,人岿然不动。
“下去罢。”
良久,明太子淡淡道。
张隆恭敬应了一声,轻手轻脚褪去,末了到门外,小心和郑安说,要劝太子殿下早些喝了安神汤歇息,还有窗户关小一点。
外面细碎低语,明太子静静立在窗前,他盯着屋檐橘黄宫灯外,几枝栀枝在夜色的阴影中索索而动。
他面无表情盯了一会儿。
明太子扯了扯唇,毫无笑意,像友情义兄弟感情这样东西,他不配拥有。
从一开始就定了。
裴玄素得死!
……
皇权倾轧,落在底下人的头上,就是一座大山。
次日朝天门大朝,皇帝的御座已经撤了,玉阶高台之上,除去神熙女帝的绣金九龙大椅和御案之外,只有右侧下手的皇太子玉案和銮座。
明太子一身金黄玄黑黄太子大朝服,褪去淡色寡言,眉目深沉,这才是他的真本色。
刺驾一案非常大,但重要主犯当天就是能下定论了。
全部都是神熙女帝的心腹股肱和重要刀俎。
东提辖司一大半人高层被羁押,宦营亦然,其中包括的东提辖司提督、十二宦营的第三营掌军裴玄素。
云麾大将军寇从泽——这是鄂国公寇德劭的亲侄,也就是寇承嗣的亲堂兄。
鄂国公寇氏是神熙女帝的绝对股肱,明太子除了提辖司宦营之外,同样剑指寇氏。
原来该是寇承嗣的,但昨天最后关头寇从泽及时冲出来给挡了,把那罪都揽在自己身上。
鄂国公都亲自上朝了,一脸病容,死死盯着上首的皇太子玉案。
明太子盯他一眼,勾唇暗哼了一声,这老不死的东西。
还有燕山亲卫指挥使洪庆臻、虎口卫刚刚委任的指挥使杨缙、指挥佥事张时羁,等等二十多个人。
这还只是官阶最高和最重罪的一批。
明太子准备多时,证据充分,而事关刺驾之大事,只要沾着一丝,都必死无疑的!
不提张时羁那边的密函匕首,单单一个,裴玄素作为持节监军,总领一切。一个楚治,更重要是两仪宫皇帝在他负责之下被刺杀而死,他已经难逃罪责。
这个坑,是最开始就埋下的,明太子猜到裴玄素肯定会谋求兵权。
只要拿住了这个监军兵权,就注定了今天了。
双管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