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被她?辜负产生的怨恨算什么??顷刻之间化?作齑粉消散得一干二净。
眼泪往外?冒,萧阈用力揉搓眼睛,太多了,他捂脸,肩膀细微抖动?,强撑的姿态垮掉,往下坠。
黎初漾看着萧阈潮湿的眼,神情愕然,心里?泛起千层涟漪。
“对不起。”萧阈桀骜的眉眼全是悲恸,骄傲不值钱四分五裂,他牵着她?的手,膝盖弯折,慢慢跪地,哽咽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黎初漾将吹风机放到柜子,拉他的胳膊,可他的骨头像浸了泪,千斤重,她?无奈地看着他的发旋,仔细琢磨道歉背后的含义。
“萧阈,”她?摸了摸他脆硬的头发,语调缓慢地说:“和你没关系的,你在不在,事情都会发生。”
“不是,如果我在,是我的错,没发现你在忍耐,对不起……”他仰视她?,泣不成声,“都是我的错,还有那些傻逼,放心,我不会放过他们,黎远,钟叶芳,黎初航……”
他说了一大堆名字,甚至提及当年克扣她?工资的黑心老?板,家里?有钱却要抢贫困生补助的大学同学。
“还有,萧阈。”
他把自己也算进去了。
黎初漾哑然,抚上萧阈的眼角,雨一样的泪砸在虎口?,温热了掌纹。
她?无法再保持无动?于衷,蹲下,揩他的眼泪,柔声细语地说:“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你一个大男人哪来那么?多眼泪?水龙头精吗?”
说着说着神情茫然,喃喃道:“我都不难过了,你为什么?这么?难过?”
萧阈按住眼睛,颓然地蹙眉,“我害怕,万一你记录的文字,一笔带过的故事,是浮在水面的冰山一角……”
她?怔住。
他平日英俊浮浪的面孔泪痕重重,似乎有太多复杂的情绪让他难以承受。
但将萧阈击溃的是自责,他握住黎初漾的手,翻来覆去察看腕部,眼泪断了线。
“怎么?办,怎么?办啊漾漾,你那么?难过的时候,我不在……”
“是我的错,王霏的短信我也不看,三万元,怎么?可以因?为三万元……”
黎初漾那时十六岁,本应该无忧无虑的十六岁啊。
如果她?那时没有撑下去,如果她?不在了。
他以为漫长?时光里?的怨怼是最摧磨人的东西,现在才明白自己最无法承受她?的苦。
五脏六腑都痛,太痛了,痛到有无数根实实在在的铁丝在呼吸里?反复穿插,每一次翻搅血肉,形成鲜血淋漓的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