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突如其来的发问,让赵郢忍不住怔了一下。
没想到赵暨居然以此方式打开了话题。
主动迁徙变成了流离失所,这就有些说法了。
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布满皱纹的眼皮抬了抬,一副垂垂老朽的模样:“啊?陛下,竟有此事?”
一举一动,语气神态。
就像是本该颐养天年,静等黄土埋身的老者,强行被抬上了朝堂一样。
嬴无忌在旁看得之撇嘴。
就像看到刚才还哼哼哈哈在公园盘树的功夫老头,转眼就在公交颤颤巍巍绑架年轻人让座一样离谱。
赵暨早料到他会如此,也不生气,语气平淡道:“多年以来,长平侯都代孤管理赵土,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长平侯居然不知道?”
赵郢做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样,过了好一会儿,还是一脸不解地摇了摇头:“老臣虽年迈,但对待赵土政务,未曾有半分废离,多年以来赵土政通人和,从未出国贪官酷吏。
老臣时时刻刻关注政务,还从未听闻百姓流离失所之事。
是不是陛下政务繁忙,批阅的奏折太过,导致看错了?”
赵暨上下打量着他:“孤虽日理万机,却还没有到眼花的地步,长平侯如此年纪,都尚且能为赵土殚精竭虑,孤又怎么会看错奏折?宁儿,将这份奏折念与长平侯听。”
“是!”
赵宁接过奏折,当着群臣的面朗声念道:“腊月二十,黎北荒野之间流民无数,经原阳令查实,皆为北境五城百姓。盘问之后,皆是因为不堪所居之地酷吏折磨,故趁年末岗哨松懈之际,举家迁往新地。”
赵郢眼皮跳了跳,连忙说道:“绝无此事!北境五城近些年风调雨顺,政绩更是冠绝大黎,何来民不聊生之说?何况北境五城长久毗邻狄国,向来防守严密,怎么会出现岗哨松懈之事?”
赵宁淡笑道:“既然北境五城如此和谐安定,那又为何有流民连年都不过了,在本应该阖家团圆的时候北逃?而且还能逃过严密的岗哨,长平侯是不是年事已高,被手下蒙蔽了,不然怎会说出如此自相矛盾的话?”
听到这话,朝堂上的气氛顿时压抑了不少。
平时不论长平侯怎么样,王室明面上都会给这位宗室老人一个面子,无论私下怎么样,在朝堂之上都颇为客气。
赵宁说这番话的时候虽然言谈举止都看似温和,却把刚才就有的火气,直接带上了朝堂。
赵郢本想糊弄过去。
但看赵宁这意思,好像根本不打算跟人糊弄。
既然如此。
那我也不装了。
我摊牌了。
他思索片刻,做恍然大悟状:“老臣想起来了!近来太子殿下北征连战连捷,北境五城百姓甚是振奋,皆认为新地乃大黎兴盛之机,又闻言新地虽落成却无民可用,便自高奋勇想要前往新地。
老臣心想这是天大的好事,便没有阻拦。
没想到却被奸邪之辈找到漏洞大作文章,明明是彰显军民一心的大好事,却被说成酷吏导致流民流离失所。
用心之恶毒,可见一斑!
还请陛下明鉴!”
赵暨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赵郢:“这么说,是孤错怪长平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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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郢拱手道:“陛下日理万机,偶尔被奸佞蒙蔽在所难免,这并非是陛下之过!”
呵……
直接帮孤脱罪了!
脱罪脱罪,那就说明还是有罪。
赵暨似笑非笑道:“孰奸孰忠,暂且放下不谈,孤还没到忠奸不分的地步。长平侯,孤再问你几个问题!”
赵郢垂着眼帘:“陛下请问!”
赵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北征大捷是年三十才传出的消息,三处要塞未定,新地便时时刻刻会受到狄国的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