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抽完最后一口,将烟头弹进黄浦江,幽幽说道,“我以为你懂的。”
张文良垮着脸:特么功夫白练了。
陈凡拎起行李箱,看了看天色,“很晚啦,能动就早点出站,说不定老安在外面等很久了呢。”
说完便往外走去。
张文良几个立刻拎着自己的行李包跟上。
他们本来下船就晚,又在码头上耽搁了一会儿,这时候已经没有旅客,很顺利便出了码头。
与长江码头有长长的台阶不同,黄浦江上的十六铺码头紧邻江水,轮船靠上栈桥便能出入,再穿过码头候客厅,出来便是马路。
嗯,这里便是鼎鼎大名的外滩。
另外,十六铺码头并不只是一个码头,其实是一长串码头。
这个“十六铺”的名字出自清咸丰、同治年间,当时为了抵御太平军进攻,地方官员将上海县城厢内外的商号组织起来,意图建立一支联防部队,并按照地盘将整个上海划分为27个“铺”,从头铺到27铺为止,但是最终只划分到第十六个,这最后一个便是十六铺。
后来19o9年上海实行地方自治,这些铺都被取消。
唯有“十六铺”,因为这些码头,这个名字在上海人口中被保留下来。
所以十六铺码头并不只是一个码头,而是十六铺地区所有码头的总称。
其中包括了本地短途客运码头、长江长途客运码头、海上客运码头、散货码头、生鲜码头等等,都集中在短短的一段黄浦江畔。
而常说的十六铺码头,大多是指短途客运码头和长江客运码头,也是此时黄浦江上最繁忙的客运码头。
走到马路边,陈凡左右看了看。
这时候过来赶着坐船的人应该比较少,码头入口人影稀疏,倒是出口旁边不远处在排着长队,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总不会是买票的吧?
张文良走到他前面,转身看了一圈,“老安呢?伱还说他等很久了,结果人影都没有。”
陈凡左右看了看,突然指向一旁,“咯,那不是来了么。”
其他几人顺着方向望去,只见一辆三轮车上,安全正敞开衣襟,哼哧哼哧地蹬着车,连帽子都摘了挂在车子笼头上。
他骑到跟前,很快便看见陈凡几人,当即精神一震,骑着三轮车过来,还直起腰挥手打招呼,“我没来晚吧?”
说着看了看手表,“迟到了几分钟,没办法,这一片人太多了,根本骑不快。”
随即嘎吱一声停在几人面前。
张文良连招呼都没打,先围着三轮车转了一圈,嘴里啧啧有声,“你不会就用这个破烂车来接我们吧?”
安全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呢?这个还是我找街口收破烂的爷叔借来的。”
说着指了一圈,“正好来接你们几个破烂。”
“不是。”
张文良急了,“这么小的三轮车,我们几个也坐不下啊。”
“想什么美事呢?这个只是用力拉行李,你们几个都在后面跟着走路。”
安全突然跳下车,对着他挥了挥手,“你来骑。”
张文良垮着脸,“你不是老吹上海出租车多吗,叫两辆出租车不行?”
安全抿了抿嘴,满脸不爽地看着他,“你这个人怎么那么挑呢,艰苦朴素哪里去了?还有没有一点革命儿女的样子?”
陈凡咧着嘴哈哈直笑,抽出一支烟递给他,又帮他点上,笑着问道,“住的地方远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