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当然了,我也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只不过,……”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何青生,“目前我虽然表了几篇文章,有了点小名气,但在众多老前辈面前,还只是个粉嫩的新人。”
这话一出,刚才气氛还比较凝重的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阵哄笑声。
即便是不赞同他创作思路的人,此时也至少对他不反感,这个小伙子人品还是很不错的,几乎看不到年少成名的骄气和躁气,可以处。
陈凡笑着继续说道,“我听说以前有新人想要出名,要么就写离经叛道的文章,要么就找个名人开炮。找名人前辈开炮这种事我不敢做,那就写点离经叛道的东西吧,万一就出名了呢!”
何青生哑然失笑,“你要真想出名,就把伱……”
话说到一半,他见陈凡满脸苦笑,便打了个哈哈,不顾其他人好奇的神色,转而说道,“行,你这个心态倒是不错,继续保持。我们写文章的就是要这样,只要是好的、正面的,就要坚定表达自己的思想,不要怕外面那些闲言碎语。……”
……
第二天上午9点,还是在这个大会议室,会议桌却从长方形改为课桌式。
前面一排是领导,其他人坐在下面,包括即将成立的作协江南省分会各个机构的领导干部、工作人员,不过这些人基本都坐在后排。
坐在前排的,是作协、宣传和文化三个部门中,除开主席台的其他小领导,以及云湖各地区作家代表。
陈凡坐在中间排靠边的位置上,听完这个讲、再听那个讲。
讲到情深处,不少人都有些动容,还有的掏出手绢擦眼睛。
只不过小陈同志没有那段经历,难以感同身受,只能尽量表情肃穆、融入其中。
好不容易等到何青生以新任作协江南省分会主席的身份,宣布全国作协江南省分会正式恢复设立,全场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等掌声停歇,何青生坐在主席台上,正色说道,“旧时代已经过去,新时代已经到来,在辞旧迎新的日子里,我们不仅要找回曾经的老会员,还要广开大门,接纳新会员。”
顿了一下,他又轻声说道,“只不过,由于时间紧急,加上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文学创作遇到极大的阻碍,这种阻碍也对文学新人的出现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所以合格的新会员很难去寻找。”
他说着看向陈凡,脸上露出微笑,“幸运的是,就在刚刚过去的77年,我们江南文坛有一位小将横空出世,他就是只用了一篇文章,就成为我们《江南文艺》杂志专栏作家的陈凡同志。”话音刚落,从领导到最后一排的作协普通职工,都纷纷抬手鼓掌。
陈凡确实是给江南文坛挣了天大的面子。
虽然前年年底就拨乱反正,可是文学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
一部分回到工作岗位的老同志,要从千头万绪中重建单位,还要各方奔走为老朋友脱困而努力,自然就没那么多时间去搞创作,而新一代的年轻作者,无论是生活阅历、创作技巧,还是创作思路都有很大的局限性。
如此一来,每一篇“稚嫩”的文章,都会格外受到各家杂志社的重视。
可惜,即便是这样稚嫩的文章也非常少见,更多时候还是靠当年那批文笔有限的老作者在支撑着。
所以现在各家文学杂志社都是“求贤若渴”,盼望能从新人中掘出几个优秀的苗子。
而《江南文艺》运气好啊,还没正式复刊,就收到来自陈凡的投稿,何青生力主推荐,杂志行之后,果然一炮而红。
本来江南文艺杂志只在周边几个省份行,如今却逐渐打开全国市场,有好多外省的新华书店主动过来订货,找当地邮局订阅杂志的读者更是数不胜数。
更难得的,是陈凡除了一部长篇《在希望的田野上》,还出过几篇短篇小说,都很受读者欢迎,证明他不是靠一本书吃饭、只有三板斧的“程咬金”。
有陈凡在,就证明江南文坛后继有人。这也是这次各地区作家代表都对他表达好感的最根本原因。
否则自古“文人相轻”,尤其有不少人总喜欢倚老卖老,哪有那么容易接纳一个新人。
除非他能为集体增光!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些作家代表,才会对陈凡选择新题材而忧心忡忡。
即便是昨天讨论会上反对他写作的几位代表,也已经做好跟外省同行打笔仗的准备。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们打算这次会议回去之后,就开始好好研究,先把自己反对的意见全部梳理出来,再自己逐条反驳,绝对能打得那些外人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与之相对的,后来其他各省市的文学杂志都有质量上乘的文章刊登,却都是以笔名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