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救孙策不是为了孙策,而是为了天下大势不要倾覆,为了中兴大汉。
但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嵌在了黄祖的心头,每日因此而梦魇,他现在恨不得刘关张三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还见?
见个鸡儿。
十几天后,刘备就无奈的返回了长沙。
也不能说他没有诚意,可偌大的五郡之地是需要治理的,主公成天在门口吃风可不行。
再者说来,自己这些日子的表现已经够让很多为黄祖抱不平的荆州文武心里有所改观,这已经很不错了。
其实,不只是刘备,就连刘琦都没能见上黄祖,黄忠作为荆州的老资格,倒是见了一面,他并没有为刘备和刘琦开脱什么,只是安慰黄祖罢了。
黄忠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种时候,敢跟黄祖说刘琦刘备的好话,他就敢跟自己割袍断义。
“将军啊,认了吧,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啊。”黄府内院,积雪覆盖了薄薄一层装束大地。
石亭之下,魏延将煮好的酒倒满了一杯推到脸色苍白的黄祖面前,涩声道:“反正,咱们荆州这群老弟兄本来就入不得他刘备的眼。
安丰大战的时候,我可是前后五次苦劝过关羽,可他根本不听我言,导致折损了这么多子弟兵,回来之后刘备屁也没一个,倒是让我给吃了二十军棍。”
魏延苦笑了一声,“所以啊,他们这么干,良心上没有什么过不去,还什么感同身受,笑话,棍子不打在他们的身上,哪里知道痛呢。
来,喝酒。”
说来这事也是挺有趣的,魏延竟然成为了唯一一个能让黄祖起来陪吃酒的人。
主要原因是,这货找了黄祖几次,但因为先前关系也就一般,所以黄祖一开始没见,后来见到的时候,魏延不仅没有帮着刘备开脱,一开口就是指责他处事不公,厚此薄彼。
这在黄祖看来,当然就是天下何处觅知音了,毕竟有共同话题嘛。
“这个仇,我是不会忘的!”忿忿了一句,黄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将军有什么打算,也不能终日把自己关在府上吧。”
魏延法令纹皱在一起,小声道:“担心时间长了,这江夏太守做的有名无实,军权旁落。”
对此,黄祖不屑一笑,“他们都是跟随我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弟兄,刘备想收为己用,那也不是三言两语就办得到的。”
随后,黄祖又饮一杯,酒杯重重落在石台上,才叹声道:“文长,不瞒你说,其实刘备这么做我当然很恨他的,可他与我毕竟没什么私交,做事从自己利益出发无可厚非。
我难过的是主公竟然也与他站在了一起,当天要不是因为主公在场,他刘备根本带不走孙策!”
“主公?”
魏延亦是嗤笑了一声,“你没听人说起吗,曹操呢挟天子令诸侯,吕林是挟袁尚令北国,他刘备则是挟刘琦令荆州。
可叹的是主公身在局中却不自知,先主公泉下有知,只怕不能瞑目。”
魏延喜欢到黄府喝酒,除了想拉近跟黄祖的关系,也因为只有在这里他才能畅所欲言。
曾几何时,吃了二十军棍的他对刘备乃至于刘琦都发出过不满的声音,可他最敬佩的黄忠却痛斥他没有骨头,些许委屈就滋生异心。
但在黄祖这里不会有这样的声音,想说什么说什么,还能引起共鸣,多自在。
两人正在煮酒论英雄的时候,一名军士跑了进来,作揖道:“禀将军,府外有一商人送来此信说要呈给将军。”
黄祖瞥了一眼,兴致缺缺。
多半又是行商贩夫要在江夏这条航线商道上做点营生来讨好的,一年到头来多了去这样的信,他甚至都没看一眼。
倒是魏延,想要感受一下太守位置的权力效应,拿起了帛布。
见黄祖没有要阻拦的意思,便是直接撕开了火漆。
随后,他的表情就僵住了。
“怎么文长?”黄祖见他不语,好奇问道。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