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司马懿的背后是河内所有的世家啊。
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不管是自己还是张扬,又或者是他缪尚、薛洪,没有这些世家的支持是万万办不到的。
可以这么说,张杨一死,除了朝廷以外只有司马家能决定谁是河内新主。
若是见到司马懿心意已定的支持自己,薛洪他们当知大势已去的道理,放弃抵抗也很正常。
更何况自己早就占据了粮仓,没有粮食,拿什么打仗?
“将军,虽然他们二人愿意投降,可毕竟双方厮杀数日,袍泽死伤众多,心里头都有郁结,为使他们二人安心,在下准备于城南府库设席,宴请将军与他们二人,双方罢兵言和。”
眭固眸子转了转,心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薛洪和缪尚肯定会担心自己日后报复,如果由司马懿出面设了和谈席,大家都谈妥了也就代表这件事揭过去了。
这也算是借助了司马家的名头,妙计。
“仲达先生这般为我考虑,此事后,我若接任河内太守,还请先生为郡丞。”眭固感动的双手拉着司马懿,目光灼灼,他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司马懿了。
“甚好,甚好。”司马懿笑盈盈的点头。
当天,双方就把兵力全部都收缩到了各自的军营里去。
第二天一大早,司马懿在城南的府库里摆下和谈酒席,双方代表到场和谈。
这种场合,自然是不可能把大军带在身边的,所以眭固入内的时候,也只是带了两名都尉。
同时,薛洪与缪尚也是只身入内,连护卫都没有带。
一切看来都是顺风顺水。
眭固哪里知道,薛洪他们的人,早在昨天夜里就进了这府库里埋伏着。
所以,他们三人才刚刚进到厅内,都没看到司马懿,便被射成了刺猬。
眭固身中十七箭,轰然倒地,眼神不甘的望向一旁,终于看到了司马懿从里间走了出来,而薛洪他们也凑了过来。
“贼性不改的山匪,府君待你恩深义重,你竟然敢暗杀府君,今日若不杀你,我司马懿今后有何面目在河内立足?”司马懿上前踩着眭固的头,就差没有振臂一呼,我与罪恶不共戴天。
眭固到死都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说好我做太守,你做郡丞的吗?
我们不是约好了杀死张杨后你们司马家就全力扶持我的吗?
他的嘴巴不甘的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身子一挺,再没了呼吸,只是双眼还是朝着司马懿瞪大,典型的死不瞑目。
眭固一死,他的黑山贼部下立刻就成了一盘散沙,被薛洪和缪尚带兵一冲便溃散而逃,仅半天的时间就把他们全部驱赶出了怀县。
这几天,将士们就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原本还算繁荣的怀县已是一片狼藉,自己的主公张杨也没了,他们沮丧的收拾着这里的残局。
而司马懿则是跟着薛洪、缪尚到了城外一处山林下把张杨安葬好。
张杨的墓碑前放着眭固的人头,还有参与了刺杀的五名黑山贼的首级,“主公,你可以瞑目了……”
司马懿比他们任何人都要伤心,跪在张杨的坟前痛哭流涕,“府君,想不到那一别竟是最后一面,若你在天有灵,请一定记得入梦,与在下把酒言欢……”
甚至到最后,还是薛洪和缪尚将他搀扶起来的。
“仲达先生,以你看,我们眼下该何去何从?”他们现在也很迷茫,张杨生前是想支持吕布的,可他一死,怀县又发生了内战,手头上只剩下几千人了,根本不可能是曹操的对手,甚至连周旋的资本都没有,一时间不知作何抉择。
“在下来怀县是慕名府君,如今他已离世,我痛断肝肠,再无心神筹谋,今后去留只能是你们二位权衡了。”
司马懿哽咽着擦拭泪水,“不过有一点,若有任何的需要,可遣人到温县告知于在下,司马家定会竭力支持的。”
两人对视一眼,看着他这般伤心,皆是心中动容,没想到半年的时间里他对主公就有这么深的感情,那眭固受了主公大恩,却反咬一口。
人跟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先生好走。”两人亲自搀扶着司马懿上了马车,还对着他的马车拱手作别。
躺在马车上的司马懿长舒了一口气,张杨死了,眭固也死了,薛洪他们只能投曹别无选择。
对于曹操,司马家有交代了,也不用担心被绑缚在他的战车上。
对于吕布,司马家也没有交恶。
这件事,做的算很漂亮,并没有留下任何参与进来的痕迹。
可司马懿并没有觉得自己赢了,缓缓闭上双眼,感觉很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