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荼看见应有珍珠般夺目光华的三珠,叶子好似被随意堆起来的石土;青叶赤花的若木,蒙上一层难看的黑灰;栖息金乌的扶桑,只剩半边风化的残枝……
而他脚下让他莫名敬畏与喜爱的巨木同样死去了,他所看见的惊鸿一瞥是幻梦,真正存在的,不过是古老的遗骸。
【祂是建木吗?】
虞荼张口,却没有声音。
形似麝鹿的金属造物没有理会他的疑惑,它只是驮着虞荼,沿着那九条延展出的枯枝最中心的那条缓步而上。
这好像是一段很遥远很遥远的路。
虞荼听见金属碰撞枯死的树皮,带来悲鸣般的回响,那些已经黯淡到不足以照亮太多的金色光点还在树枝间盘旋,像是盛大后的残烬。
金属造物驮着虞荼一直走,走到将那些金色光点远远抛在身后,走到它身上浅淡的五色光熄灭,走到周围又重新化成伸手不见的黑暗。
虞荼又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只听见金属造物的蹄声,像一声声敲击的悲鸣,最后他身下一空,金属造物消失了,他被留在了黑暗里。
虞荼感觉有什么摸了摸他的头顶,像是一条树枝,有枝叶卷上他的腰,温柔地托举着他往前,虞荼看到一点淡淡的、红褐色的光芒。
这点光芒倒映在虞荼眼里,他睁大了眼睛。
因为本体和马甲共用一个意识,本体也拥有了一部分马甲的天赋,灵力无法外化,虞荼便努力调动它们,将灵力集中到双眼。
或许是他的渴求太过强烈,[天赋]被动触发,虞荼看到那根卷在他腰上的树枝,尽头延伸向那红褐色的光芒里。
那光芒里有一个人。
一个形容枯稿,宛如深患重病的男人。
或许是有所察觉,他抬眼对上了虞荼震惊的视线。
虞荼震惊的不是他的相貌,不是他的状态,而是灵力全部聚集到双眼时,男人身上笼罩着的那层虚影。
———那是帝屋。
虞荼的记忆几乎从不出错,这个男人身上笼罩着的虚影,就是族长帝屋!
树枝已经卷着震惊的虞荼来到了男人面前,虞荼没感觉到恶意,他张着嘴,呆呆的:
【……族长?】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有点超乎了他的认知。
男人的眼神有一瞬的疑惑,他微微阖上眼,再睁开时,虚影消失了,男人的神色变得同虚影一致。
建木自成一方天地,其中有许多约束与规则,因为建木的死去,有些规则已经在时间中渐渐扭曲,比如“呼而无向”的界定,慢慢归于了模糊。
疑似被帝屋附身的男人同样说不出话,只是眼里的疑惑浓重得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