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髓跟她说的那些,是真的。
——那日其实我也偷偷跟了出去,就是那一次,我第一次见到尊后。
——因为害怕被抓住,我很快就折返回狝狩场,但是尊主却一直跟在你们身后,看了很久很久。
即便丹髓说得详细,但琉玉搜遍脑海,仍寻不到完整的记忆。
“……她胡说的。”
顿了一会儿,水中浮木又不断掀起激浪,企图以此来掩盖那一瞬间的心绪泄露。
但琉玉岂会这么容易放过撬开他嘴的机会。
她身上那件单薄里衣已完全被水浸湿,湿漉漉地贴在她凝脂玉般的肌肤上,水下的衣摆却如鱼尾一样,随着她的动作在水中悠悠荡开。
水深处,柔和波澜一点点卸去他强有力的攻势。
落在他前胸的莹润指尖,深深陷入紧绷的肌肉。
“可她这么一说……我又好像的确有些印象……”
墨麟微微昂着头,喉间嶙峋起伏。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想她记起,还是不想她记起。
“是那天路上撞了我一下的那个妖鬼?”
幽绿眼眸对上她纯澈好奇的视线,墨麟俯首咬了她一口,蛇齿在她皙白肌肤上印下一个浅得留不住的红痕。
“这就是你说的印象?”
琉玉承认:“好吧,我随便说的,但是我也很一视同仁,你刚才说的什么赤水二公子,我也真的没印象……”
他看着那点红痕,又似是心软,轻吮着,舔舐着,不忍弄伤她半分。
“因为你身边总是有那么多的人。”
蹁跹的少女。
风流的少年。
那些人围绕着她,无忧无虑地笑着闹着。
她冷淡时想办法逗她开心,她笑一笑就有更多人抬高气氛,只盼能多得她几个眼神。
金裳玉簪的少女偶尔会将目光落在她周遭,但更多的时候,她的视线悬在剑端,人间风花雪月借她手中玉剑掠过她的眼,又都不入她的眼底。
在这桩联姻之前——
她从没认真看过他一眼。
琉玉仍不死心,湿漉漉的指尖捧住他的脸:
“只要你仔细说给我听,我会记住的。”
“你要我说什么?”
他的掌心托着她,眼珠淡漠,整个视野都被眼前的少女所占据。
“说我卑贱如泥的样子,说我挣扎着往上爬的狼狈,还是说我像条狗一样,只要一嗅到你的气味,哪怕爬也想爬到你面前的嘴脸?”
“我控制不了对你的肖想,但至少,你不能让我连这点尊严都没有。”
“琉玉……你不能这样对我。”
浓睫轻颤,浮着绯色的眼尾动了动,琉玉透过那双湿冷如雨夜苔藓的眼眸,仿佛又看到了前世死后的那场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