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凌是晚上快十二点才回来的,也不管晚上凉,站在院子的水井边就给自己冲了个凉。
黎舒欣听到动静儿出来,他洗的差不多了,赤条条的站在院子里,指挥黎舒欣给他找干净的短裤,并且要求:“你给我找个红色的大裤衩,咱家最近走鸿运,我得穿红裤头。”
黎舒欣:“就听过鸿运当头,没听过鸿运裤头。”
“嗤!”邵凌笑出来,跟在媳妇儿身后进门,说:“甭管鸿运当头还是鸿运裤头,反正我们现在就是走鸿运。”
他不在意的往床上一躺,黎舒欣的手瞬间拍了上去,说:“起来,你看你擦干净了吗?一身水珠儿就往床上躺,你这人怎么回事儿?”
她到底是没憋住,又说:“下次进屋洗澡,井水太凉了。”
邵凌看她这个样子,低声笑了出来,他顺手一拉,黎舒欣跌到在床上,“你……”
她挣扎要起来,被邵凌按住,他说:“一起躺会儿。”
黎舒欣抿抿嘴,哼了一声。
虽然已经深更半夜,但是两个人都不困,眼睛瞪的很大,看着棚顶发呆,房间内安静的紧,好半响,邵凌开口:“我今天跟邵鹏他们几个商量过了,大家一起雇人,组织一个海边的虾圈巡逻队。”
他手指轻轻的在黎舒欣的胳膊上有节奏的点着,继续说:“我回了一趟咱们圈,跟工人说好了,大家辛苦一点,都别休息了。他们所有人分成两班倒,上半宿一班,下半宿一班。薪水翻三倍。”
黎舒欣惊讶的撑起身子看向了邵凌,很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做。
黎舒欣定定的看着邵凌,有那么一瞬间都想这人是不是也重生了。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这可是上辈子没有的。
不过邵凌倒是误会了,他以为黎舒欣不舍得钱,拍拍她,说:“你别觉得花钱多,这个钱,咱们该花的,买个安心。”
黎舒欣咬咬唇,邵凌把她重新拉进怀里,说:“这个钱真的该花,晚上我跟邵鹏还有于胖子几个一起吃饭倒是听了一耳朵的要命消息。你晓得吧?于胖子他们老家是挖煤的。听他说,大概十来年前他们那边小黑矿场盛行,有些黑心肝的为了钱,故意坑自己的老乡去那些危险的地方。然后人没了,他们就举起正义大旗跟矿主要钱。矿主为了息事宁人,一般都会多少赔一点。他们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也是挑人的。那凶狠没良心的,他们可不敢闹。他们即便是要讹人,也是找那种有点良心的,或者是人丁不兴旺的……冲的,就是对方还有点良心。你说多可怕。”
邵凌也晓得于胖子为什么要讲这些,他们在这次动迁肯定是不少的,如果真的也有这种穷疯了的人呢,很不好说啊。所以他们这些同样在海边养虾圈海参圈的联合起来,攻守同盟,就好办多了。
毕竟于胖子是外地人,能拉邵凌他们一起,对他是个保障。
黎舒欣不去想上辈子为什么大家没有联合,过去就过去了。
但不得不说,上一辈子啊,他们的确因为是本地人,反倒是大意了,让人钻了空子。这次邵凌上心,黎舒欣也就多了几分安心。
她想了想,说:“你自己也多上心。”
邵凌睨她:“这个我不晓得?我发财一趟,可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于胖子讲的可不仅仅是一个事儿,还有旁的,邵凌都怕说出来吓到媳妇儿呢。
“这些日子家里就得你多多照看了,咱们家的小旅馆,暂时不能关,关了人家不认是经营性质就亏了。好在生意也不好,只开着也不用忙太多……”
“邵鹏他们都要加盖了,明天我也得去打听一下……”
“我估摸明后天,我爸妈那边也该收到拆迁的消息了。他们不管是打电话还是杀过来,你都不用理会,让他们找我就是了。”他语气冷淡的很。
邵凌与亲生父母感情不好。
他们家的事情可谓是一摊烂账。
邵凌兄弟姐妹四个,他排老二,上头一个哥哥,下头一个弟弟一个幺妹。
他不上不下,不到三个月就被抱到了农村乡下跟爷奶生活。他父母借口家里孩子多,一分钱抚养费也不给,邵凌跟爷奶生活的紧紧巴巴,小学的时候就知道去捡铁丝儿纸壳儿牙膏皮儿卖钱了。
亲儿子不给一分抚养费,亲老子也不给一分赡养费。
这让邵凌的爷奶很伤心,去世的时候也只有邵凌在他们身边。邵凌跟爷奶感情很深,因为这件事情不能原谅父母,与他们关系冰冷。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们家小胖崽儿要送到黎舒欣娘家养的原因。
邵凌的父母,更靠不住。
黎舒欣知道的,那一家子啊,今晚就收到消息了。虽然他们不常回村子,但是总是有人见不得别人好,嘴贱的做传话筒。明天一大早,这些人就要登门了。
她笑了出来,说:“他们可等不到后天,说不定我们还没起,他们就到了。”
邵凌想一想还真是这有这个可能,大大的可能,嗤了一声,很是嘲弄的说:“无利不起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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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呀。”夫妻正聊着,躺在小床里的儿子哼唧了一声,黎舒欣赶紧起身,果然,小家伙儿扭来扭去,黎舒欣赶紧抱他去“放水”,头也不回的叮嘱:“你给宝宝冲奶粉。”
他们小夫妻俩身边没个能帮忙的,不管有什么都是两人合力。邵凌驾轻就熟,小宝宝尿完了回来就抱着小奶瓶躺在小床上一啜一啜,没一会儿就喝光了。小家伙儿喝完了也不闹人,攥着小拳头放在嘴边儿,眼皮儿一下比一下重。
黎舒欣轻轻拍拍,小家伙儿很快的就呼呼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