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感觉到,背后二仙子的气息越来越弱了,她的身体根本留不住不死仙源。
二仙子察觉到妹妹的抵触情绪,也不再开口说话。
上了转运船,两个人都默不开口,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城市的霓虹灯下,路上空无一人,夜是如此的静谧,但车上两人的心情都无比沉重与复杂。
二仙子躺在睡椅上,她眯着眼睛,似乎快睡着了。
进入折空山区,随着海拔攀升,窗外雾水凝结成霜。
六仙子悄悄起身,靠在她的睡椅前,给她二姐盖上了一层薄被。
正要回到自己座位时,一双有温度的手忽然将她拉住。
回头一看,是二仙子那双瘦到皮包骨头的手。
二仙子的手,苍老地像是一张老松树皮,手指节萎缩地像一只只螃蟹腿,眼前的二仙子。
她枯瘦地如一个年迈的老婆婆,想到曾经那个我行我素、气质非凡的二姐,星期六不禁心中一酸,泪水又盈满了眼眶。
二姐是最在乎自己容貌的,要不然也不会等到所有人都散去,才走出来。
星期六的眼泪无声划落,脸颊上都是泪痕,她趴在二仙子枕边,喃喃细语,“二姐,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被父亲带回家中时,真的害怕极了,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我偷偷听到有长老说我是爹爹在外留的野种,大家都排斥我,我那时只敢回房后躲在房间里偷偷哭泣,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星期六自顾自地倾诉着过往,说着说着,她自己都笑了,笑声中又暗藏着无尽苦楚。
二仙子握着她的手,慈和地说道,“我怎么会忘了呢?我记得,那天我正好回娘家探亲,在吃饭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在闷闷不乐,我就在想啊,我这个六妹这是怎么了,一来家里就受到什么委屈了吗?所以啊,我就偷偷跟着你。”
“然后你就陪我说了一夜的话。”星期六回忆道。
二仙子笑道,“你一开始还挺拘谨的。”
“二姐,你跟他们不一样,看我的眼神完全不同,我能感觉到你是在真正关心我,而不是来套我的话,让我感觉到很舒适,我那时在想,总算在这个家里找到了一丝丝归属感。可惜才一个月,你就跑回娘家去了,我日盼夜盼,就想着你什么时候能回家,陪我说说话。”
看得出来,六仙子对她二姐的感情很不一般,哪怕是之前见到四仙子,也没有到现在这种无话不谈的地步。
而且安澜发现,她们都没有把他当外人看,而是自顾自的在一旁闲聊。
两人的谈话很平静,但让一旁的安澜感觉到一种不一样的温馨,原来一向洒脱爽朗的六姑娘,曾也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
他不便插嘴,可又很想继续听下去,想了解星期六过去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二仙子轻轻摸了一下星期六的额头,她眼睛失明,但感觉尚还敏锐,“傻丫头,你还好,你当初还有我陪着,我和你二姐夫谈恋爱那会儿,两方家族都在反对,我那才叫孤军奋战,也没个人出来替我说话。”
提到东方凌云,二仙子脸色总算闪过一丝窃喜,那种满足的幸福,遇见的幸运,看起来像是在说自己的心酸,听起来却像是在炫耀,那些在正德书院的种种经历,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六仙子感叹,“可惜我生不逢时,没有机会见证你们这对院花与校草的传奇故事,真羡慕你们的感情,他为你肯放弃正德书院直通教授的资格,你为他不顾族人的反对私奔,想想都刺激。”
听着六仙子的话,二仙子仿佛回到成婚当日,那一次,九大皇族悉数到齐,东方皇族给了她最盛大的婚礼,凌云与她互相交杯,许下一生再不纳妾的承诺,他们在万众瞩目之下,成为一段佳话,想着想着,她就甜甜的笑了,脸上的褶皱晕开,分外妖娆,“六妹,二姐真的也好想见证你嫁出去的那一刻,可惜等不到那一刻了。”
二仙子的惋惜之言,瞬间引哭了六仙子,“我不许你说这种丧气话,二姐……你给我好好活着,我好不容易找到家人,你不要抛下我,我一个人真的……真的会撑不住的……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