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煋又和邵淮聊了几分钟,货船在海面上飘荡,信号不稳定,手机里传来的说话声?卡顿磕绊,伴随呲呲雪花声?。
连煋这才依依不舍告别?,“先这样了啊,信号不好,明天我再给你打。”
“好。”
连煋放下手机,目光回正放在商曜脸上,两只手捧住他?的脸,怔怔看了他?很久。
商曜偏头,握住她的手,吻在她手心?,柔声?问?道:“元元,你在想什么呢?”
连煋轻声?叹息,头低下来,和他?额间相抵,呼吸纠缠,“商曜,如果一切都是我没恢复记忆时候的样子,那该多好。”
商曜把手放在她的后?脑勺,静声?听着。
连煋接着道:“如果你没有那样骂过我,如果我没有借过那么多钱,或许现在会轻松很多。”
商曜眼圈红了,捧住连煋的脸,“我骂你的事?情,是我不对,现在随你怎么处置我都行。至于欠钱的事?,这不是更简单了,这年头欠钱的,都是老大,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连煋还是愁眉难展,郁郁不得?志,“一想到要还那么多钱,我就焦虑。”
商曜一脸轻松安慰她,“没事?,大不了不还呗,难道邵淮和裴敬节他?们还能追着你要债?他?们就没错吗,他?们把钱借出去,就该做好要不回来的准备,再说了,你就算不还,他?们也不会怎么样。”
“但我心?里过意不去,我不是那种喜欢贪小便宜的人。”
商曜粗糙掌心?覆在她后?颈,缓慢往下移,抚过她的脊背,“我和你保证,如果他?们真要你还钱,我帮你还,倾家荡产也得?帮你还。”
“可是你的钱还得?留着治病呢。”连煋小声?地?提醒。
商曜眉眼也不见焦虑,对于这事?儿,放松了许多,不愿给连煋压力?,“我这些年也看了不少医生?,觉得?是治不好了,没事?。”
“商曜,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
连煋心?里也轻松不少,才想起今晚找商曜过来的正事?,她起身,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纸箱,箱里垫了好几层防摔充气膜,充气膜底下是一瓶药酒。
玻璃瓶里是褐黄色药酒,还泡有不少植物根茎。
“这是什么?”商曜问?道。
“是专门治阳痿的,我打听了很久,才打听到这个,听说很神?,用了之后?阳血大发,一扫肾虚。”
说着,连煋用力?拧开药瓶,刺鼻苦涩药味冲出,整个房间里瞬间盈满浓烈的药味。
“上船的时候,我就带来了,那老中医说,得?泡够一百八十天才会有药效,今天刚好第九天,我们再等等,等到药泡好了,我就给你喝,说不定就好了。”
商曜看着她,忽然?笑了。
他?知道,这是连煋在笨拙地?安慰他?,哪里是会有什么神?药,她不过是先给他?一个希望罢了。
他?接过瓶子,重新?拧紧瓶盖放在一旁。
搂住连煋的肩膀,轻声?道:“治不好也没关系,只要你还让我待在你身边就好。”
他?停顿稍许,才继续说下去,“你知道吗,当初你走?了之后?,我很疯,很闹,根本原因并不是阳痿,而是你不在我身边了,我没了主心?骨,就胡乱发疯了。”
连煋心?软,被他?感动到了,随口给了一个轻飘飘的承诺,“商曜,以?后?我和邵淮分手了,就和你在一起,你等着我,好吗?”
不着调的承诺,让商曜心?口残缺的那一块,赫然?被填满,“好,我会一直等着,等着你和邵淮分手。”
三天后?,货船终于靠近琉球群岛。
这里的群岛多达上百个,大小不一,混乱无序,像棋盘上毫无章法?的棋子。
连煋带着望远镜,爬上船首楼,拿起望远镜朝远处看,寻找记忆中那座无人小岛。
乔纪年把船舶的航行速度调到最慢,也来到连煋身边,遥视远处的风景,“还记得?吗,以?前我们也跑过这条航线。”
“记得?,到马尼拉运榴莲,那是你第二次出海。”连煋清楚回道。
乔纪年侧目看她的脸,“我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出海都是跟着你,第四次你就不让我跟着了。”
“什么叫我不让你跟着,那个时候你只能走?近洋航区,我可以?走?无限航区,你怎么跟着我?”
连煋放下望远镜,两手一摊。
“你看,你们这几个男的就是这样,说话不好好说,分明是自己的错,到头来又怪我,搞得?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一样。”
商曜从后?头走?过来,在一旁搭腔,“就是,全是一帮屌丝,只有我和他?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