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源挥挥手让他走,然后就骑车往大会堂赶去,大会堂侧面有一个仓库,杨德贵就在这里面弹棉花。
高源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噔噔噔的弹棉花声音,还有激烈争论声音。
“德贵,你赶紧的呀,赶紧给我看看,然后给我拿点药,我还忙着呢,马上就要去地里干活了,你别磨蹭了。”
“你忙?我就不忙了?我也在忙啊,你看不见吗?还说我耽误你争收益了,你还耽误我赚副业呢!你既然不是什么急病,就晚上再来,等我忙完了。”
“哎,你怎么这样啊,你以前不这样!”
“那是以前,让开让开,不让开到时候弹你身上可别怪我啊。”
“我找老支书去,让他收拾你!”说完,那人气冲冲跑了出来,都没看见旁边还站了高源。
高源皱眉走到门口,里面到处飞着棉絮,杨德贵还在不停忙,他问:“德贵,这么忙啊?”
“废话,你看不见啊!”杨德贵正在气头上,一点好脾气都没有。
高源道:“嘿,你气性倒是越来越大了!”
杨德贵头也不抬:“都说了,看病都晚上来,现在没空!”
高源骂道:“我看你的坏毛病是要好好看看了!”
“你谁?”杨德贵一个扭头,却吓了一激灵,手一个没抓住,弓子直接弹他自己身上了:“哎哟哎哟!”
高源有些无语,他问:“你不是个懒汉吗,平时让你煮点解暑汤挑到地里都不肯,还非得让别人来,怎么还搞上副业了?”
见到高源,杨德贵就不停大倒苦水:“我的老大哥,我的大院长诶,你们这些身居高位的人肯定不知道我们这些小人物的难处。你也知道,我们这些赤脚医生的全部收入全靠工分,一点别的都没有。”
高源点点头,皱着眉头:“确实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杨德贵叫道:“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这都改革开放了,农村都实行联产计酬和超产奖励了,现在大家都开始包产了,我们村里大部分人都包了地,至少有一半的人拿到了超产奖励。”
“你再看我,还就是那么点固定工分。就像二队包地种的棉花,卖了8000块钱,其中有7000是奖金,剩下一千块拿去按工分分,我就那么点工分,能分到多少啊!”
“原本集体化的时候,我每年有3800的工分啊,那些顶级劳动力得要大早上多出一趟早工,一年的工分才能有四千,可我不管刮风下雨,季节好坏,我的工分是固定的,每年分红分东西的时候,我是排很前面的。”
“现在好了,包产包地之后,他们都有钱了,集体的反而少了,我能分的当然更少。你说我不干点副业能行吗?我现在在村里,连个中等生活都够不上了,我可是个医生!我是脑力劳动人才啊!”
“还让我一天到晚待在卫生室里,凭什么让我在卫生室?我才不去,不去不去,看病晚上再来,谁来说也没用,你说也没用,谁再叽叽歪歪,我大嘴巴抽他!”
“哼!”门外传来严肃声音:“混小子,你想抽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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