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座废弃的医院。很小。从外观看,很像是诡异复苏前的圣心神学医院。但很多医院长相都大同小异。医院已经荒废,三层小楼爬满青苔与爬山虎,顽强的野草从缝隙中长出。荀玉的神色冷峻:“根据内线传回来的消息,很多祸害集体上门,要求靳白羽兑换最近的‘报酬’。所以,他最近一定会想办法生产‘太岁’。目标两天前在这里出现过。“这里应该就是他的生产基地。而且,我闻到了空气里残留的气味。”他是在向谢东壁解释。谢东壁就站在他身边,旁边还有一个竖起的收容箱。他摸着下巴,神情若有所思。靳白羽的通缉令已经贴满了全球每个角落,这条情报就是由外国友局提供的。而且友局还帮忙盯梢了好几天。确定无论是水陆空,都还没有人离开。多日来的高强度执行任务,让荀玉有些挂彩。他的一条胳膊被腐蚀到只剩下骨头,敷着厚厚一层药。药物表面又包裹着白色纱布,最后是胶带,裹了一层又一层。荀玉的肌体可以再生,不用安装义肢。但是胳膊太空,会影响他的惯用手。荀玉开口:“等会你和我们一起下去。我给你发消息时,你就启用收容舱。”谢东壁点了点头。目前,研究所只有他和他母亲拥有裴天因的启动权限。也就是俗称的“密匙”。赵教授年事已高,卧病在床。一直在研究所内没有出来。如果她去世,她的那份权限会转移到研究所总部那里。因为裴天因的存在。赵思嘉与谢东壁在研究所内部的地位都很高。或许唯一能庆幸的是,掌握武器的人并不是疯子。相反,比一般人更有节操和理想。只是有时候好的想法也可能带来坏的结果。没有人能真正地预知到未来。裴天因十年来,只启用过三次。如果今天再次开启,就是第四次。实验刚成功的时候,赵思嘉就预测过。说裴天因大概能用十次,每次启用不能超过3分钟。为什么要给一把武器,取一个人类才有的名字?谢东壁没有问过他母亲。或许在赵思嘉眼里,倾注无数心血、从小养到大、给她带来名誉与自由的裴天因,才更像是她的孩子。而谢东壁只是她给世界的一个交代。赢舟的视角在两边来回切换,偶尔会在医院里,大多时候在医院外。这段记忆出乎意料地长,而且完整。这家医院大概就是靳白羽平时生产进化喷雾的地方。地面是废弃医院,地下是血汗工厂。工厂不大,除了靳白羽,只有三名被控制的伥鬼员工,负责分装和邮寄,是其他祸害送来。太岁是这里唯一的原料。地下原本是医院的太平间,靳白羽坐在停尸台上,沾血的手漫无目的地翻着手里的旧书。这个停尸台原本是给医学生近距离观察大体老师的地方。靳白羽的背后是太岁,在大量的镇定剂和麻醉剂下,太岁已经失去了知觉。太岁的脸上蒙着一层白布,像是裹尸布。叠了三四层,但鲜红的血液依然一层一层地渗出。如果是普通人,现在应该是一具尸体。靳白羽看的是本小说,全英文,应该是之前的医生留下的东西。他看书的速度很快,先看了开头,然后翻到了结尾。这个故事就算看完了。靳白羽把书丢在了一边,头顶的电灯泡跟着晃了一下。他低头,看向停尸台上几察觉不到呼吸的人。靳白羽伸出胳膊,隔着白布,缓缓掐住了太岁的脖子。他的表情相当冷静,手指一寸一寸地收紧。这种冷静很快被打破,变成了一种兴奋又残酷的笑容。靳白羽道:“赢舟,跟我一起去死吧。()”再也没有比这更浪漫的事情了。靳白羽的呼吸变沉,瞳孔放大。他能感觉到赢舟在死亡过程里身体每一次不受控制抽动,还有细碎的呻吟。掌控欲和成就感在这一刻达到巅峰。靳白羽的大脑空白了一瞬,然后意识到自己居然射了出来。他似乎没有预料到,身体居然会出现这样的反应。手下意识地松开。靳白羽喘息着弓起背,片刻后,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古怪的笑。≈ap;hellip;≈ap;hellip;≈ap;hellip;≈ap;hellip;荀玉一马当先地冲向医院。他们行动是在大白天。根据情报,这段时间里,只有靳白羽一人来过这里。当然,也不排除提前设下埋伏的可能。这次行动一共有15个异能者,1500个普通士兵。士兵们在离医院大概1公里的地方,围成了好几个方队。并且实时观察着卫星图像。天上还有好几架无人机,能投掷出捕捞网,主要作用是防止靳白羽从空中逃窜。上一次靳白羽能逃走,主要还是因为隐藏了实力,打了周围人一个措手不及。而这次逮捕行动的队伍规格是顶配。异能局调遣的15人里,有一位p8,两位p7,剩下的人也都是身经百战的老p6。
这都拿不下靳白羽,异能局可以当场解散了。叫上裴天因,主要是担心靳白羽这人找了祸害给自己当打手。但就目前监测看,还没有察觉到异常诡异力量的波动。荀玉节完整章节』()”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从脑海里冒出,荀玉的进化源蠢蠢欲动。队友们陆陆续续赶来,最后进入的是谢东壁,还有两个人帮他运输收容舱。他们这次行动的标配有防毒面罩,按理说是闻不到什么气味的()。荀玉扭头问:“你们能闻到吗?”“……什么?”队友很是茫然。荀玉闻着味(),一直来到香气最浓郁的地方?()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是在地上三楼。他举起枪,对准了保险门。一脚踹开。屋子里没有人,只有一个通着电的药剂冷藏箱。冷藏箱的外观像是一台双开门冰箱,不过箱门是透明的玻璃。此时,箱门是打开的。玻璃试管七横八竖地散落一地。看得出来,这些试管打开得很是仓促,玻璃管里还有不少液体残留。地上到处都是玻璃碎片,还有一些不知名液体。谢东壁没有跟上来,要不然可以让他分析一下成分。荀玉蹙眉,走到冷藏箱边,捡起其中一个试管,轻轻嗅了嗅。“太岁原液吗?”残留着的药液是暗红色,发黑。像缺氧的静脉血。轻轻晃动一下试管,管壁会蒙上一层鲜艳的红色残液。荀玉的唇微微抿起,尖尖的犬牙咬住了唇侧。他打开耳麦:“之前审讯的祸害告诉我,说太岁是一种进化液,原料是花。但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太岁’这种植物;也没有在靳白羽名下的房产和土地里,发现种植太岁的痕迹。“结合靳白羽之前的行为。”荀玉回想起来的,是靳白羽在逮捕行动当天说过的玩笑话。小王问他手上怎么有个牙印,靳白羽说是自己对象咬的。那是靳白羽第一次提起自己有恋人。而且,在身份暴露后,他明知道家里有人埋伏,依然冒险回过家。那一定是家里有让他不能割舍的东西。“我们需要考虑太岁原材料来自于某个人类的可能。试管温度较低,还没恢复至室温。靳白羽应该刚走——他饮用了这些试剂。”窗外忽然响起了一声乌鸦的鸣叫。荀玉瞬间转过头。大概百米外的空地上,靳白羽站在那,正笑着朝他挥手。靳白羽的笑容很灿烂,但怎么看都有些不怀好意:“荀队,咱们局就你一个人来了吗?”上次逮捕行动失败,再加上后续祸害作乱,华北区异能局伤亡惨重。靳白羽明知故问。荀玉没能克制住心里的怒意。立刻翻窗,往楼下跳去。靳白羽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从制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银色的手枪。枪口没有对准,而是指向了自己的头。靳白羽看着奔向他的荀玉,终于没忍住胸口的郁气,嘶吼道:“你发什么火?被背叛的人,明明是我!”荀玉会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好好干;周恺年纪大,出任务总是冲在最前面;小王妈妈做的饭真的很好吃,小王还送了一张乐队的cd给他,说下次可以一起去看乐队演唱会。有那么一瞬间。靳白羽想,他本来是可以接受这个集体的。是荀玉毁了这一切。认同感会带来归属。靳白羽小时候被父亲接走,回去的路上搭乘的是私人游艇。他乘船离开自己的故乡,从此再也没有找到能够停靠的港口。他的父亲是港商,大儿子被仇家砍死,靳白羽是作为继承人被带回去的。说是继承人,其实是靶子。靳白羽早死的哥哥还留下了一个孩子,那才是靳先生心中最好的继承者。靳太太在人前笑着说这是她的小儿子,人后用针扎他。周围人说这是严厉的爱,是为了让他成为体面的东西。爱和疼痛是一体的。单纯的“我”,是没有价值的,也不值得被爱的。所以他需要让自己有用起来。靳白羽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学会了掐死自己的小侄子。他看起来温和、柔顺甚至胆怯,下手却毫不留情。靳太太直接吓晕了过去,靳先生气到中风偏瘫。医生说他有人格障碍和精神病,但他真的成为了唯一的继承人。掐死别人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杀死自己,也是为了活下去。靳白羽扣动了扳机。朝后仰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一群群黑色的乌鸦扑棱着,从他的尸体里飞起。地上的死人像是流沙一样散开。天空顿时呈现出一片血红的颜色。这是靳白羽的诡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