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前面叽叽喳喳的说了这么一大通,扶苏耳聪目明,自?然?听到了动静,走出来查看,道:“何事?”他说着,一眼便看到了胡亥,心窍登时狂跳起来,忍不住回想起自?己禽兽不如的举动,稍微撇开了一些目光。韩谈指着胡亥道:“长公子,西呕君偏要来给你送朝食,真真儿是多此一举,我已?经拦住他了,长公子不必理会。”胡亥甜滋滋的道:“我是特意来给长公子送朝食的。”扶苏看了一眼胡亥手中的朝食,都?是亥儿喜欢的口味,不由双手攥拳,一瞬间脑海中再次乱七八糟,沙哑的道:“予还不饿,不必了。”说罢,都?不看胡亥一眼,转头进入营帐。“诶?”胡亥想要追上去,到底怎么个回事?难道认亲失败了?便宜哥哥还是怀疑自?己,否则为何比之?前更加冷淡了?韩谈不让他追上去,冷笑道:“西呕君,请回罢!”胡亥撇了撇嘴巴,将吃食的承槃塞在韩谈手中,道:“谈谈,给你吃。”“给我?”韩谈被?迫接着承槃,胡亥已?然?离开。胡亥发现了,扶苏一直躲避自?己,便自?从认亲之?后,并不是自?己的错觉。早上胡亥送去朝食,扶苏说自?己不饿,中午胡亥又去了一趟,扶苏说自?己用过了,拢共说话?只有这么两句,胡亥还想多说,扶苏理也不理,仿佛胡亥只是一团空气罢了,根本看不到形态。胡亥烦恼的撑着下巴,这样?下去不是法子,便宜哥哥分明合该认出自?己了才对,但比之?前更加冷淡,这不是胡亥想要的结果。“君上,你唤我?”桀英走进营帐。胡亥眼睛发亮,对他招了招手,道:“阿英,我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你去做,非你不可!”桀英立刻道:“君上有任何吩咐,卑将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不需要你赴汤蹈火,”胡亥笑眯眯的道:“只需你现在跑出去,跟长公子说,‘不好啦不好啦,君上伤势恶化了,君上不行啦’就可以。”桀英:“……”桀英一个头两个大,脑袋还木可可的,道:“君、君上,你的伤势恶化了?”他说着,连忙要查看胡亥手臂上的伤口,胡亥为了救韩谈,手臂被?砍了一刀,伤口不算深,不应该恶化才是。胡亥摆手道:“没有恶化。”“那……”桀英奇怪。胡亥笑道:“就是让你说谎。”桀英:“……”桀英支支吾吾,道:“那、那个……君上,扯谎并非卑将的长处,卑将亦怕破坏了君上的计划,若不然?还是……”“不行,”胡亥信誓旦旦:“我方才说了,非你不可。”“为何?”桀英奇怪。胡亥理直气壮的道:“当然?是因着,旁人都?知你是个正直之?人,不会扯谎,所以由你去扯谎,长公子必然?不会怀疑。”桀英:“……”君上说得好有道理,但哪里怪怪的。胡亥拉住桀英的手,道:“阿英,这么点子小事儿,难道你不愿意帮我?”桀英低头看了一眼胡亥拉着自?己的手,登时浑身僵硬,磕磕绊绊的道:“可、可是君上,欺骗长公子……”不等他说完,胡亥歪了歪头,眨巴着大眼睛,专注的看着桀英。嘭——桀英感觉自?己头顶冒烟,脸也跟着红起来,噌的站起身来,道:“君上,卑将这就去!”
说完,一溜烟儿跑了。【害羞的桀英】胡亥看着桀英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起来,桀英果然?很容易害羞呐。“不、不、不不、不……”桀英深吸一口气,大步冲入长公子扶苏的营帐,磕磕绊绊的道:“不……那个不……”扶苏奇怪的看着他,道:“桀英将军?”“不好了!”桀英终于憋出了这句话?,道:“君上的伤势恶化了,君上他……”桀英说到此处,忘词儿了,君上方才说甚么来着?让自?己说甚么来着?分明应该还有一句,但桀英一说谎太紧张了,忘到了脑后勺去。而?桀英这般生?涩扯谎的模样?,看在扶苏眼中,竟变成?了而?惊慌失措。哐当——扶苏猛地?长身而?起,直接撞翻了案几上的简牍,简牍掉了满地?,扶苏却不管不顾,大步绕过案几,冲出营帐。桀英:“……”成?了?扶苏关心则乱,心窍狂跳,满心都?是亥儿不能有事,自?己绝对不能再次失去亥儿,不能,决计不能……哗啦——扶苏一把?掀开帐帘子,冲入营帐,沙哑的喊道:“亥儿!”胡亥好端端的坐在案几边,托着腮帮子,眨巴着雪亮的大眼睛,歪头看着扶苏,道:“哥哥,你终于看见?我了。”扶苏一愣,后知后觉,自?己好似被?算计了,方才因着担心不觉得,这般一回想,桀英扯谎的技术也太过于拙劣。而?最拙劣的是自?己,竟连桀英的谎言都?没有发现。扶苏转身要走,胡亥早有准备,冲过去抱住扶苏,道:“哥哥,亥儿不让你走!”扶苏一僵,嗓音有些干哑,为了避免上次的“事故”,道:“亥儿,你先放开哥哥,哥哥不走。”“当真?”胡亥死?死?搂着他的腰不松手,生?怕扶苏在敷衍自?己。“自?然?当真,哥哥甚么时候骗过你?”扶苏道。胡亥这才试探性的松开手,转而?紧紧拉着扶苏的衣角。扶苏看着胡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最终在案几边坐下来,胡亥靠着也坐了下来,生?怕扶苏不翼而?飞似的。“哥哥!”胡亥道:“你认出我了,对不对?”扶苏凝视着胡亥,感叹的道:“哥哥合该早点认出你来的,你分明和往日里一模一样?,一点子也没有改变,都?是哥哥不好,叫你受了这般多的苦楚。”“不会。”胡亥摇头,道:“哥哥,亥儿无事,也没有受苦,倒是哥哥,你这些日子都?清减了许多。”胡亥说着,伸手过去,白皙纤细的手掌摸上扶苏的面颊,扶苏被?他的掌心一碰,登时一僵,身上的肌肉绷起来。扶苏向后躲了一下,胡亥奇怪的道:“哥哥?”【刻意与你保持距离的扶苏】【觉得对不起你的扶苏】【感觉自?己禽兽不如的扶苏】胡亥看到标签恍然?大悟,是了,便宜哥哥不知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幼弟,所以在扶苏的眼中,自?己是幼弟重生?成?了旁人,那天晚上他们发生?了一些不可名状的关系,扶苏素来又是个心思沉重之?人,自?然?不能释怀。一想起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