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离养心殿近,皇上得了消息便赶来了,听花影讲完事情始末,赵太医才气喘吁吁赶来,寒冬腊月里,太医额头竟出了一层汗。赵太医进门便跪“微臣给皇上请安。”“起来吧。快去给裕妃瞧瞧。”赵太医皱着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这出血量,龙胎肯定是保不住了。若不尽快止血,恐怕裕妃娘娘也~”皇上蹙眉“务必保住裕妃。”“微臣这就去开方子。”皇上低眉不语,周身散发着寒意,沉声说道:“那逆子现在何处?”“回皇上的话,五阿哥已经回了尚书房。可要派人把五阿哥叫回来?”皇上沉默片刻,缓缓说道:“罢了。”翊坤宫与永寿宫一步之隔,我本该过去陪着皇上,皇上特派苏培盛来传话,让我不要过去,怀着身孕去产房不吉利,更何况裕妃还是小产,只叫我在翊坤宫安心养胎便是。我给永和宫、咸福宫递了话,由惠妃、敬妃代我前去永寿宫安抚裕妃。敬妃得了八阿哥如获至宝,不分昼夜的亲自照顾,包办了除喂奶之外的所有事。宫人私下里都说,宫里这么多当差的乳母嬷嬷,唯咸福宫的差最清闲。敬妃不是亲娘胜似亲娘,对八阿哥的呵护,人人看在眼里,就连禧贵人都挑不出毛病来。八阿哥满月的时候,我去瞧了一眼,养的极好,白白胖胖的,比刚出生那会儿重了五斤,肉嘟嘟的小胳膊有劲的挥舞着。倒是敬妃,人瘦了两圈,不过精神头极好,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嘴角一直挂着笑容。我瞧着瘦削的敬妃,心中半是敬佩半是不忍,开口劝解道:“皇上既把八阿哥给了你,万没有要回去的道理,你且安心便是。”敬妃爽然一笑:“臣妾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臣妾无福生养,臣妾觉得照料婴儿是极幸福的事,不舍得假手于人。臣妾看着八阿哥欢喜的紧呐。承蒙皇上垂怜,往后臣妾这日子也有了盼头,后半生也有了依靠。”我拽了拽敬妃宽大的袖管,好声说道:“那你也得保重自己的身体啊,你瞧你瘦成什么样子了。八阿哥长大还早着呢,你这个熬法,等不到八阿哥长大,你就先没了。再说了咸福宫这么多下人,八阿哥一堆乳母嬷嬷都是干什么用的,怎得就把自己累成这样。”“多谢娘娘关怀,臣妾听说头三个月最是要紧,尤其是第一个,这才辛劳了些。娘娘的话臣妾记在心里了,臣妾定会好生保重自个儿,臣妾得好好看着八阿哥长大,臣妾将许他臣妾能给的一切。”敬妃眉眼温柔,整个人闪烁着母性的光辉。惠妃敬妃先来翊坤宫请了安,敬妃犹豫开口:“娘娘,永寿宫那边,可有什么要嘱咐臣妾的?”“听说是五阿哥与裕妃起了争执,推了裕妃一下,这才小产。宫里没了一个孩子,皇上这会子伤心着呢,你们且去劝劝皇上。裕妃那边能劝就劝劝吧,没了孩子也是可怜。本宫这里有一株百年老山参,替我给裕妃带去吧。”“娘娘仁德,臣妾告退。”永寿宫内,裕妃喝下催产药,产下一个已经没了气息的男胎。裕妃哀嚎一声晕厥过去了,好在血已经止住了,性命暂时无碍。得知裕妃已脱离危险后,皇上随惠妃去了永和宫,敬妃留在永寿宫等裕妃醒转。裕妃醒来就开始淌眼泪,敬妃眼窝子浅,忍不住跟着落泪:“妹妹,别哭坏了身子,你还年轻,往后总有机会的。”裕妃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悲伤:“我昏过去那会子,有劳姐姐替我撑着,姐姐辛苦了,我没事了,姐姐回宫里歇着吧。改日,妹妹亲自登门道谢。”“自家姐妹,说什么谢不谢的。那我走了,你好好养身子。”裕妃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姐姐慢走,花影,替我送送敬妃。”送走敬妃后,花影回到寝殿,轻声说道:“娘娘,当下首要的是保重身子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花影见裕妃没反应翊坤宫那边派人送了一株百年老山参。”裕妃凄然一笑:“呵,这下她可高兴了吧。”随即想起了什么似的,急急地问道:“皇上呢,皇上可有说什么?弘昼呢,弘昼没受罚吧?”“没有,皇上只问了问五阿哥在哪儿。娘娘,五阿哥这会子已经知道消息了,就在外殿跪着呢。娘娘,五阿哥说不见到您他就不起来。”裕妃重重叹了一口气无力地说道:“让他回去吧,就说他也大了,该守男女大防。现在额娘很虚弱需要休息,待额娘精神头好些了再见他。额娘不怪他,他无需自责。”说完,裕妃脱力般地滑落回床榻,绝望地闭上双眼。浮名转头逝,大梦一场空,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想罢了。爱之深责之切,皇上没有斥责弘昼,说明皇上已经对弘昼失望了。从前在皇上的心里,弘昼不过是骄纵了些,悉心教养总能矫正。现在,更是多了个不孝不悌的罪名。皇上以仁孝治天下,储君候选册上,弘昼怕是已经被除名了。早知如此,何必折腾这么一场,活像个跳梁小丑,白白惹人笑话。责怪弘昼吗?不,弘昼终究是自己亲手带大疼大的孩子,怎舍得苛责。他又有什么错呢。怪只怪从前只一味的溺爱骄纵弘昼,没有给过他正确的引导。怀孕后,只忙着争夺宠爱,确是忽略了弘昼。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罢了。裕妃掩面哭泣,迷迷糊糊又昏睡了过去。一个多月过去了,裕妃一直躲在宫里不见人,就连除夕家宴,裕妃也借病告假了。因着我有孕在身不宜操劳,今年的除夕宫宴交由惠妃、敬妃操办。虽不似往年奢华,却处处透着温馨、热闹。我陪坐在皇上身侧,一排白白胖胖的小团子,由乳母抱着,挨个给皇上请安。:()华妃重生顺风躺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