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念夏并不是来吃饭的,她是奔着这里的环境来的。她和这家饭店的人很熟,点了几样饭店的招牌菜,很快就上了桌。她不怎么喝酒,但是开车也不能喝。她只是想和彭思远在一起,那怕什么也不说,只要能看得见彼此就好。
彭思远可没有想那么多,看到有好菜好酒,便敞开了肚子,大口吃肉,大杯喝酒,喝了个不亦乐乎。跟她在一起,叫一个真正放得开,没有任何的拘束,也没有什么紧张情绪,更不用看她的脸色,想吃就吃,想喝就喝。。
一会儿的功夫,彭思远半瓶酒进了肚,他在想是继续喝还是到此为止的时候,狄念夏说:“大哥,我不会喝酒,也从来没有给人倒过酒,就让我给你倒一杯酒吧。”
彭思远笑着说:“本来我已经喝饱了,不想再继续喝了,可是你非给我倒,那就倒吧。但是,我声明,这是最后一杯,再喝的话,我担心会醉。”
狄念夏点点头,说:“好的。我不要你喝醉,喝完这一杯就不喝了。我讨厌醉鬼,更不愿意和一个喝醉酒的人在一起,啥意思也没有。”
彭思远问:“孙启国喝酒么?”
“喝。刚结婚那阵,他总是很疲惫的下班回家,他的工作太累了。他说喝酒可以减轻身体的劳累,于是,他总是要喝一杯。不多,看不出任何的醉意。可是,自从他当上后勤管理员后,就变了。几乎每天都有请他喝酒的,每次都是醉醺醺的回家,我一看他那醉态,气就不打一处来。所以,吵架就成了家常便饭。大哥,想不到人会变的这么快。”狄念夏说。
“人是随着环境在变化的,但是需要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这个人明显是变得快了一些。”彭思远说。
“大哥,昨天晚上我还隐瞒了一件事,我都感觉无法启齿。你猜怎么着?”她问。
“他还跟六个女子发生过关系,有食堂的服务员,有送货人给他从外面找的,你说说这个家伙是不是十恶不赦!我要是法官,非判他死一百次!”缓了口气,又说:“我去监狱让他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时候,还求我让爸爸出面救他那,他脸皮真是够厚的。”
彭思远一惊,不相信的看着她:“你说的是真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相信?要是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来,是有点过分了。”
“千真万确!法院的判决书我都看了,还能有假?所以,他出事后,我没有一点留恋,立即办理了离婚手续。”狄念夏说。
彭思远说:“离婚,是正确的选择。这种很容易膨胀的人,是不可能改好的。他出来后,可能会老实本分一阵子,但是只要环境一改变,他随之也会改变的。”
“最对不起的人是我的爸爸和妈妈,当时他们那么劝我,可是我就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他们为我操碎了心不说,还陪着我丢人。多亏我爸爸有先见之明,早就预料到会有现在的结果似的,没有跟任何人声张我要结婚,更没有举办婚礼,所以,关于我结婚的事情,几乎没有人知道。不然的话,我爸爸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在众人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狄念夏说着说着,眼圈红了。并且抓住了彭思远的手,晃了好几下,说:“大哥,我想哭,大哭一场!”
彭思远把她的手攥在了掌心里,安慰她说:“要是哭出来好受,那你就哭吧。”
她有泪水从眼眶里溢出,又摇摇头说:“不,我不能当着你的面哭,我要坚强!”这么说着的时候,泪水已经止不住了,很快就“哗哗”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彭思远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任她哭。她压抑着,嘤嘤地,他好几次递给她纸巾,刚放脸上就湿透了。
过了好久,她才停止哭泣。彭思远又默默地递纸巾给她。她擦拭完以后,低着头说:“对不起,我不该当着你的面哭。可是,我已经把你当成了最亲近的人,所以,这才忍不住的。”
彭思远轻轻地拍拍她的手,说:“我知道。怎么样,好受点了么?”
她点点头,又把手重新放在他的手里,说:“你的手好大好暖啊。就这样,挺好。你不知道,我在爸妈面前,不敢哭,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只能是有泪往肚子流。一个人的时候也不敢哭,就怕止不住哭,把鬼引来了。今天终于释放了一下。谢谢你能陪我。”
她的手在彭思远的手里握着,有握着孟怡然的手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彭思远又一次敞开了手。她没有再放进他的手里,而是拿过酒瓶子,说:“大哥,我也想喝酒。”
彭思远看了看瓶子里面的酒,总共也就剩一杯酒了,于是说:“你自己喝多少倒多少,剩下的归我。”
狄念夏点点头,给自己倒了半杯多,然后把酒瓶子给了彭思远。接着,便自顾自地喝了起来,而且还不吃菜。彭思远劝他吃菜,她不听,只好用她的筷子夹给她。这会儿她倒是吃了,而且咀嚼完咽下以后,还张着嘴等着,就跟饿着急的小婴孩一样。
彭思远把各样的菜往她嘴里放,她吃得津津有味,感觉从来也没有吃到如此美味的饭菜。一只手端着酒杯一直没有放下,直到喝完。彭思远看着她的嘴,不咀嚼了,就说明没有了,便再夹一口放进她的嘴里。后来,她就闭上了,摇头说:“不吃,不吃了。好几天没吃顿饱饭了,今天晚上可算是吃饱了。”
他们来的时候天还没有黑,现在已经九点。彭思远说:“送我回酒店吧。明天要去池河市演讲,我回去还得背一下演讲稿。”
狄念夏说:“好,那怎么就走吧。”她抢先出去结了帐,然后和他一块往饭馆外面走。刚到门外面,她突然踉跄了一下,然后歪倒在了彭思远的身上。她一惊:“你怎么了?”
狄念夏说:“我的腿突然发软,怎么站不住了?”
彭思远借着灯光看到她的脸通红通红的,用手一摸,也热的厉害,说:“你喝醉了。”
她苦笑着说:“你喝那么多也没醉,我只喝了半杯,就醉了?”
“喝醉不喝醉,不是论喝了多少,而是论你的身体里能承受多少。有的人喝一斤多没事,有的人喝了一口就醉了。”他一边拖着她一边说。到了车跟前,打开门,把她弄进了副驾的座位上。
彭思远坐到驾驶室,问:“钥匙呢?”
她翻找了半天,才从包包里找到钥匙。彭思远说:“只好先把你送回家,我再打车去酒店了。”
可是,到家后,他却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