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念夏一家搬来省城后,因为初来乍到,她一个朋友也没有。白天除了上班,几乎没有任何的社交活动。这天晚上,她决定独自一个人出去走走,这样长期憋在家里会憋坏的。
妈妈不放心,非要和她作伴,她不同意。最后,还是爸爸把妈妈留在了家里,说女儿已经这么大了,出去没事的。但是也嘱咐她说,无论有什么事情都要第一时间给家里打电话。
独生子女,家庭条件又十分的优越,自然是娇生惯养,爸爸妈妈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夏天的夜晚,马路上的热气还没有蒸发完,燥热难耐。她走过一条马路后,在一栋楼房的三楼,有五彩的霓虹灯在闪烁,还隐约听到节奏强烈的音乐声。她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所在,就往那地方走去。
很快,来到了一个铁栅栏形状的大门前,见旁边挂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柳泉市兴泉区文化馆”。她一看,感到亲切,因为这可是他们文化厅的下属单位。一扇大门开着,里边放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正在打量着她。她走近他,问:“请问楼上是在举办什么活动?”
那人指了指着桌子前面竖着的一个牌子。灯光太暗了,刚才竟然没有看见,牌子上写的是:“舞票,每位十元。”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在举办舞会啊。”
那人问:“要进去吗?十元。”
狄念夏突然想进去看看。于是对售票的人说:“我是文化厅的,也要买票吗?”
“真是文化厅的,就是一家人,可以不用买票。但是,你得证明是真的在文化厅工作。每天晚上冒充这里的、那里的人太多了,都不想花钱就要进去玩。”售票员说。
狄念夏的工作证还真在牛仔裤兜里,她掏出来递过去。那人看了一眼,嘟囔道:“还真是,你进去吧。”
狄念夏自从工作后,第一次有了一种优越感。她趾高气扬地上了楼。只见三楼大厅里,镭射灯光下,人头攒动,挤满了跳舞的人。她走进去,在角落里的一个圆形玻璃桌前坐下,静静地看着跳舞的人。音箱里播放着的是节奏明快的迪斯科舞曲,只见大家就跟疯了一样,在扭、在跳、在旋转、在呐喊,每个人都在释放着无穷的活力,开心而又疯狂。
狄念夏看着,心说:如果所有的文化场所都利用起来,让人们在工作之余有个娱乐和放松的地方,组织部门还能有点收入,这也是挺好的一件事。正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走过来一位小伙子,他端着两杯咖啡坐在了狄念夏的对面,把其中一杯咖啡轻轻地推到了她的面前:“这位小姐,我给你买了一杯咖啡,请用吧。”
狄念夏最听不得别人叫她小姐,立刻就和他瞪了眼:“你叫谁小姐呢?”
那人操一口浓重的东北话,说:“叫你啊,这是对你的尊称,你还听不惯啊?”
她生气地说:“我不需要你的尊称,也不稀罕你的咖啡,你能走多远就给我走多远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那人很不情愿、很不高兴地要离开,她指着面前的咖啡说:“端走,端走!”
那人尴尬地笑了笑,说:“好,我不叫你小姐,叫你姐行吗?我想请你跳一曲,可以吗?”
现在已经换成了舒缓的音乐,狄念夏对他说:“你烦不烦,我不跳舞!”
那人这才尴尬地离开。她往后拢了一下长发,看着一对对的人跳起了交谊舞,心里也有点痒痒。自从大学毕业踏进社会,还没有跳过舞那。因为她节奏感强,又有迷人的身材,舞姿优美,在大学的时候,每到周末的舞会上,都争着抢着的请她跳。这会儿,她真有上场展示一下的冲动。
可是,那也不能自己去舞池中翩翩起舞啊,太掉价了。
就在这时,过来一位十分帅气的小伙子,他彬彬有礼地站在她的面前,很有礼貌地问:“能不能请你跳支舞?”说着,微微弯起腰,伸出了右手、她轻轻一笑,说:“可以呀。”手伸出,搭在了他的手上。
他带着她进入舞池,然后跟着节奏跳了起来。虽然这么些年没有跳过了,可是,毕竟基础在那里,她很快就找到了原来的感觉。
就在他们如痴如醉跳着的时候,刚才那位东北口音的年轻人正站在墙根底下,虎视眈眈地看着狄念夏和她的舞伴。
很快,一曲终了。他们也收了舞步,各自走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当音乐再次响起的时候,那位帅小伙又过来把狄念夏请到了舞池中央。
跳了大概有一分钟的时候,那说东北话的小伙子冲进了舞池,猛然把那个年轻人推开,就抱住了狄念夏。她吓得大叫起来:“快放开我,你这臭流氓!”
那人“嘿嘿”笑着说:“陪我跳,不然我让你成为残废,从此后再也不能跳舞!”
狄念夏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一个劲地大喊:“流氓,松手,快松手啊!”
整个舞厅安静下来,音乐也嘎然而止,大家都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看着他们在扭打,在喊叫。这时,有管理者喊道:“再不松开那姑娘,我就报警了!”
抱着狄念夏的人对她说:“要么陪我跳,要么跟我走,不然我就刺断你的腿!”说着,掏出了一把铮亮的匕首,灯光下闪着寒光。
狄念夏从小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再也不敢说话。当那人拿出匕首的瞬间,整个大厅变得鸦雀无声。就在这时,有人大喊一声:“放下刀子!”接着,冲向了舞池。
这是刚才邀请狄念夏跳舞的那个年轻人,只见他冲过去就从后面勒住了那个说东北话人的脖子,腾出另一只手去夺那人手中的刀子。抢夺的时候,松开了狄念夏,狄念夏“啊”了一声刚要跑,那个人举着刀子猛然往前窜去,就在刀子要扎在狄念夏后背的时候,与她跳舞的年轻人双手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他拿刀子的手在空中晃悠着,就是扎不到她的身上。后边的年轻人大喊着:“快跑,快跑啊!”
狄念夏在众人的帮助下,逃离了舞池。拿刀子的小伙子恼羞成怒,转过身照着身后的年轻人就是两刀,都捅在了腿上。顿时,鲜血直流,他倒在了血泊之中。
说东北话的人举着血淋淋的刀子跑了出去,因为跑的太过慌张和急促,在一楼楼梯上摔倒了。他挣扎着要起来,可抬起头的时候,前后却都是警察手里那黑洞洞的枪口,他乖乖地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