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彭思远要下车,孙美丽说:“等一下。”
彭思远重新坐好,看着她。她的目光从前边收回来,然后扭过头也看着他。其实,车里面没有开灯,只是靠外面路灯的光线,两个人谁也看不清楚谁。她说:“思远,当时我掉进井里的时候,也害怕了。因为我踩着的石棉瓦在慢慢地下沉,因为那是一个单片,而且还已经折断,根本就承受不住我的压力。我想过,最多也就是五分钟的时间,我和石棉瓦就会沉下去。”
说到这里,她停下了。沉吟一会儿,才又道:“如果你没有跟着我到泵房,我们现在已经阴阳相隔。”
彭思远的手伸过去,放在了她的肩头,她顺势倒在了她的身上。过了一会儿,说:“思远,是你救了我,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你想让我怎样感谢你!”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在他耳边说的一样。他的手用力抱了她一下,说:“不足挂齿。你救过我很多次,也没有让我感谢你。”
“不一样的。救你,那是我的职责,因为我做的就是保护群众生命财产的工作。”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腿上。
“帮我妈妈缴住院费、帮我赶走占领房子的丈母娘也是你的职责么?”他问着,又非常感激地抱了她一下。
“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她说着,头从他的肩头挪到了胸前,很清晰地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她很不耐烦的接听,对方在请示:“孙队,我们是去源东分局休息,还是回丰源?”
她问:“尸体运哪儿了?”
“运回丰源了。”对方回答。
“我们也回丰源。你们先走,我很快能追上你们。”说完,挂了电话。她忽然叹息一声:“如果多一点这样在一起的时间该多好?”
“美丽,你是说愿意跟我在一起吗?”彭思远问。
“你感觉不到吗?”她轻声问。
“感觉不到,或者是不敢有感觉。”他回答。
“为啥?”她又问。
“你威严、彪悍,真的不敢接近你。”彭思远说。
她轻叹一声:“可是,我也是一个女人呀。威严、甚至高冷的一面,那是在工作上的表现,但我也跟所有的人一样,有正常的儿女情长。好了,你慢慢感受吧,我走了!”
彭思远摸着黑,面对面地抱住了她。她很温顺地让他抱。也没有太多的激动,就像是一种很自然的流露,早就预料到有这种结果一样。
彭思远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拥抱一会儿后,说:“我回医院了,你路上慢点。”说着,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孙美丽打开了车内的灯,透过车窗看着他,眼睛有些迷离,脸色也十分红润,神情慵懒,柔情似水的样子。彭思远跟她说了好几声拜拜,她这才发动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