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对宋挽有计较,对摇儿拈儿有所安排,却从来都不会同她说一声,哪怕偶尔来了兴致同她说几句话,也多是敷衍之词。
宋夫人眼中滚烫,心中苦涩却不知能与何人言。
宋扶离开宋蓝安院子,就见门口有两个面容相似的小姑娘在等着他。
年长些的穿了身宫缎云纹妆花裙,容貌秀美,只是此时眼中含泪含怨,一瞬不瞬的盯着宋扶。
年纪小些的倒是面容平静,还未退去稚气的面容,有几分宋挽小时候的样子。
见宋扶出来,那年纪小的道:“阿兄可否想过,您若搬离府上会让外人如何编排娘亲?阿兄只注重长姐,可想过还有两个妹妹?”
“二姐及笄在即,若此时母亲得个恶毒继室之名,您让二姐姐如何自处?拈儿恳请阿兄在府中多待些时日,便当怜惜我们成不成?”
宋摇眼底血红,眼中含泪却是强忍着不让它落下:“说这些有什么用,这些年阿兄心中只有长姐,可曾想过我二人如何?你且问问他可知我二人生辰?可知道我二人喜欢什么?”
“他一心只把长姐当做妹妹,心里可有咱们姐妹的地儿?”
宋扶盯着宋拈,淡淡道:“今日果并非我中下的因,你二人寻我问罪实在不该。”
宋拈道:“拈儿并非问罪,拈儿只是求阿兄多多怜惜,这样也不可以吗?”
“人不贵于无过,而贵于能改过,一二再再而三知错行错,错后求人怜惜,求人宥恕,实非君子所为。”
“不求犯错之人能真诚恻怛的道歉补过,但至少你们不该也不能如此轻易张口,说出求兄长怜惜这等话。”
“一来损了女儿家风骨,二来若我答应,又要置挽儿于何处?”
“我知你二人生性聪慧,但若真是有大智慧的,就该看着母亲让她少做出些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夜里风凉,你二人快些回院。”
宋扶说完,让二人的嬷嬷送她们回去。
宋摇看着宋扶背影,瞬时流下一串儿泪珠:“你同他说什么怜惜?他何时怜惜过我们?”
“他心里就只有那个一母同胞的妹妹,哪管咱们死活了?母亲不过是心疼我因长姐丢了个好亲事,可他不也因心疼长姐就毁了娘亲名声?他说娘亲错,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了?”
“他能守着护着长姐,凭什么母亲就不能为咱们打算了?”
“他只想着自己的嫡亲妹妹,还不允许咱们自求出路了?”
“二姐姐少说些胡话,你我都是宋府嫡女,什么叫自求出路?若让教养嬷嬷听见又该罚你抄书了。”
宋拈说完,拉着宋摇往自己的院子走。
只是她虽天资聪慧,但到底年岁轻,遇见这等事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她当然知道什么求怜惜之话不成体统,但事已发生,兄长又一心为长姐出气,她能如何呢?她所能做的,无非就是用最快的法子阻止阿兄搬离府上啊。
宋拈轻轻叹息,只觉自己还是不够聪颖,决定日后要像长姐一样多多读书。
兄妹三人各自回房,宋扶却是召来身旁小厮,让他明日去寻个大些的宅子,不拘城中城外。
若是往常他根本不可能搬出府去,如今借着太子名头行事倒是方便许多。
暗暗于心中感念未曾见过的太子之恩后,宋扶方沐浴歇下。
待到这消息由东厂暗哨传到沈千聿耳中时,他却是直呼不成。
“若让宋扶买了宅子,我日后还如何见宋家小姐?”
他是内侍这等言语,哄哄未见过几个男子的后宅姑娘还成,宋扶那里当然骗不过。
他还想多从宋挽那里学些东西,此时若宋挽再回内宅,他二人断了这师徒情分,实在可惜。
沈千聿看着万宵道:“派人看着宋扶,无论他在何处买宅子,都务必让人给他搅黄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