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顶厅堂之内寂静无声,过了大半个时辰,四枝蜡烛逐一熄灭,厅中变得漆黑一片。
杨逍等听着圆真的呼吸由断断续续而渐趋均匀,由粗重而逐步漫长,知他体内真气正在恢复,心底不由得绝望。
五散人中,说不得和彭莹玉都是出家的和尚,但偏偏这两人最具雄心,关心世人疾苦,立志要做一番事业。但这时局势将定,最后终于是要丧生成昆手下,生平壮志,尽付流水。
说不得凄然道:“彭和尚,咱们处心积虑只想赶走蒙古鞑子,哪知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唉,想是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劫难未尽,还有得苦头吃。”
彭莹玉接着说道:“说不得,我早就说过,单凭咱们明教之力,蒙古鞑子是赶不了的,总须联络普天下的英雄豪杰,一齐动手,才能成事。”
“棒胡、周子旺,当年造反起事,这等轰轰烈烈的声势,到后来仍然一败涂地,还不是为了没有外援么?”
周颠这时又在发癫,大声叫道:“死到临头,你们两个贼秃还在争不清楚,一个说要以明教为主,一个说要联络正大门派。依我周颠来看,都是废话,都是放屁……”
说不得又是说道:“自大宋亡在蒙古鞑子手中,我明教成元廷死敌,向来以驱除胡虏为己任。只可惜近年来明教群龙无首,教中诸高手为了争夺教主之位,闹得自相残杀。”
“本教教众之中,也不免偶有不自检点、为非作歹之徒,仗着武功了得,滥杀无辜者有之,奸淫掳掠者有之,于是本教声誉便如江河之日下了……”
杨逍冷冷插口道:“说不得,你是说我么?”
说不得回话道:“我的名字叫做‘说不得’,凡是说不得之事,我是不说的。各人做事,各人自己明白,这叫做哑子吃馄饨,肚里有数。”
杨逍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我教四分五裂,教规一堕之后,与名门正派结的怨仇更深。圆真和尚,我说的没半句假话吧?”
圆真哼了一声,说道:“不假,不假!你们死到临头,何必再说假话?”
他一面说,一面缓缓站了起来,向前跨了一步。
杨逍冷笑道:“空见神僧的高足,果然非同小可,可是你还没回答我先前的话……”
圆真哈哈一笑,又迈了一步,说道:“你若不知晓其中底细,当真是死不瞑目。
你问我怎能知道光明顶的秘道……好,我跟各位实说了,是贵教阳顶天教主夫妇两人,亲自带我上来的。”
杨逍等人皆是心知,这种人不会胡乱说话,但周颠还是忍不住怒骂出声,骂的相当难听。
这时圆真叹了一口气,出神半晌,幽幽的道:“你既非查根问底不可,我便将二十五年前的一件隐事跟你们说了。反正你们终不能活着下山,泄漏此事……”
他终于是进入了正题,讲述了昔年往事。当年成昆与阳顶天的夫人乃是青梅竹马的师兄妹,但小师妹却嫁给了阳顶天,后又因为空虚寂寞没人陪,又勾搭上了自己师兄。
阳顶天的夫人为了和师兄成昆私通方便,便将成昆带进了明教禁地光明顶密道,两个人在里边偷欢苟且,但最后一次的时候,他们的事情被正在修炼乾坤大挪移的阳顶天发现。
阳顶天因为这两人之事气的走火入魔而死,那教主夫人也不知道发什么疯,这个时候又变得很有贞洁,竟然自杀殉情。这事情给成昆刺激的,立誓要报复整个明教。
这时彭莹玉又开口,询问杨逍,为何成昆刚才说,阳顶天练功时脸色迅速变幻。
他这时询问这些题外文章,自然是想尽量拖延时间。
杨逍明白他的心意,便是道出乾坤大挪移的些许隐秘。乾坤大挪移火候越深,运功之时阴阳变化的位置越大,六层时全身忽青忽红,七层是据说阴阳大成,一切异象归于平和。
成昆这时点破几人拖延时间的想法,但他自信幻阴指的厉害,并不在意几人拖延时间,又是讲述起自己这些年的布置。
他下了光明顶去找自己的徒儿谢逊,意外获知谢逊已是明教四大法王之一,便心生毒计。杀谢逊全家他并非酒后乱性,而是刻意为之,就是要自己的好徒弟去滥杀无辜给明教抹黑拉仇恨。
谢逊冒他成昆之名杀人,他成昆也将计就计,杀了很多无辜之人,也是著名杀人者成昆,但这些事都被记在了谢逊身上。然后他又很得意道出,这回少林牵头攻伐明教,也是他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