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有初简直不敢相信,他堂堂一个探花郎,竟然会被说丑?怎么说他也是当年进士届公然的白面书生,怎么会丑呢?
他现在和以前相比也没多大变化,无非就是连着近一个月的赶路,每天风吹日晒的,脸上憔悴了点,哦,还有比以前黑了点。
嗯?黑了?
难不成就是因为他晒黑了,所以颗颗才会觉得自己丑吗?
应有初为了证实自己这个猜想,就将朱阳叫了过来,朱阳一路跟着他南下,期间还被安排去学了一段时间的武,经常在顶着大太阳练武,晒得比他黑多了。
果然,颗颗见到朱阳的一瞬间,眼睛看了看应有初,又看了看朱阳,最后对着朱阳再次说出了“丑”字。
不明所以的朱阳一脸懵逼的看着应有初,结果看到了应有初一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顿时眼里带着控诉。
所以大人把他叫过来就是为了羞辱他的?
应有初搞清楚颗颗只是单纯的想表达他黑,不是真的觉得他长得丑后,稍微放下心来,毕竟只是嫌弃他黑的话,他捂一段时间还能白回来,要是嫌弃他长得丑那就没办法了。
或许是有了朱阳的对比,颗颗看应有初也顺眼多了,从一开始的抗拒应有初的靠近,到现在允许应有初坐在他旁边和他一起玩了。
颗颗手里拿着一块七巧板拍了拍,大方的递给应有初“啊”了声,示意让应有初也像他这样玩。
应有初接过七巧板,瞧见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颗颗咬出来的小牙印就有些哭笑不得。
他又从旁边找出其余的几块七巧板,发现上面仍然布满了颗颗的牙印,最后他用这几块被咬得坑坑洼洼的七巧板拼了一个简单小鱼图案出来。
“颗颗看,这是小鱼。”应有初想要培养颗颗的想象力和思维能力,结果图案被颗颗一脚蹬散了,搞完破坏的颗颗还开心的“咯咯”直笑。
屋外夜幕降临,屋内灯火通明,俞安安静的坐在一旁,一边给应有初缝着衣服,一边看着他们父子两人的互动,笑意直达眼底。
两人玩了没一会儿就到了颗颗睡觉的时间,在颗颗第三次揉眼睛时,俞安拿了一瓶羊奶进屋,颗颗立马双眼放光,拿到奶瓶后,他爬到俞安腿边捧着奶瓶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奶喝完他也差不多睡着了。
“相公,你来把颗颗抱到小床上去睡吧。”俞安轻声道。
应有初点头,俯身轻轻地将颗颗嘴里的奶瓶放好,奶瓶抽走时颗颗的小嘴还无意识的吮吸了两下,动作瞧着很是可爱。
现在也就只有颗颗睡着了,他才能如愿的抱到颗颗,小小软软的身子依偎在他怀里,他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他都不知道他此刻看向颗颗的目光有多柔和。
应有初将人放进小床的动作还有些生疏,颗颗小声的哼唧了几声,俞安连忙从旁边伸手拍了拍颗颗的后背,小声的“哦哦”了两下,颗颗又重新陷入睡眠。
今天又是赶路又是进宫面圣,应有初早就感到疲惫了,颗颗睡下不久他们也上床睡觉了。
两人躺在床上什么都没做,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抱着,应有初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俞安的后背,就用刚刚哄颗颗那样的方式哄着俞安入睡,他轻笑一下,仰起脸蛋对着应有初的下巴亲了一口,“相公夜安。”
“安安,夜安。”
两人相拥着睡去。
翌日,天光大亮,应有初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此时他旁边位置已经空了,他用手探了探身侧,触手一片冰凉,看来俞安已经起床好久了。
他下床随意的趿着鞋,站在床边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己睡了一觉又充满了能量,他已经好久没睡这么好过了,他精神抖擞的穿好衣物随即出门寻找俞安。
老皇帝半年前迷上了修炼,于是将每日的早朝改为三日一早朝,昨日已经上过了早朝,所以今日是不用上早朝的,他从刚南下回来,还能暂时不用去工部上值,因此今天一整天他都有空闲,他决定今天一整天都不出门,他要在宅在家中,多陪陪家人。
然而他总是事与愿违,中午饭后,宫里来的公公就上门通传,陛下有旨,宣应有初进宫觐见。
应有初对此也很无奈,是有什么事是昨天在宫里的时候不能说的吗?非要这么折腾人。但他的抱怨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不敢让老皇帝知道了,不然他小命不保。
应有初跟着领路的小太监一路来到了一个他从未来过的宫殿,说是宫殿,不如说是一个道观。
道观内充斥着一大股香火气息,房间内挂满了白色丝布,风一吹,白布随风而动,看得出老皇帝已经很努力的营造出一种仙气飘飘的氛围了。
应有初按照小太监的要求,褪去黑靴,穿着洁白的袜子踩上用木板铺的地板,垂首走进道观,在一个蒲团前驻足。
老皇帝就在前面不远处,正背对着他打坐,两人之间还隔了一层轻纱。老皇帝没说话,应有初也不敢出言打扰老皇帝的清修,只能悄悄跪坐在面前蒲团,静静地等着老皇帝打坐完毕。
不知过了多久,应有初感觉到自己的小腿都坐麻了,正小幅度地抬了抬屁股,打算放松一下,这时,老皇帝那边终于传出来一些动静。
老皇帝长长的吐出胸腔的一口浊气,随即缓缓睁眼起身,将搭在臂弯的浮沉放在架子上,理了理身上白色的道袍从轻纱中走出来。
“让爱卿久等了,”老皇帝拿过一旁小太监呈上来温热的白巾,一边擦手,一边淡淡的说道,“朕叫你过来也没什么大事,无需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