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有初顿时哑口,被陆景时逼着学了两三个时辰的作诗技巧,还没来得及eo,他那点儿愁绪就被陆景时扼杀在摇篮中了。
许是他和俞安心有灵犀,今天下午他就收到驿站加急送过来的家书。
应有初乐滋滋地洗净双手才舍得拆信,他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抽出来,没注意到厚厚的信纸后面还附了一张纸片,这张薄薄的纸片从信封中滑落出来,飘飘然的荡在地上。
他赶忙将其捡起,翻过纸张想看看有没有弄脏,倏然,纸张上一只小小的足印映入眼帘。
这是……颗颗的足印?
应有初瞬间就猜到了,此时他的心脏仿佛被小奶猫踩了一下,整颗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伸手量了下足印的大小,好小,还没有他半个手掌大,他把手覆在足印上,仿佛这样就将颗颗小脚握在掌中了般。
应有初脸上不知不觉的露出傻笑来。
俞安给他写的信,信中大多都是些家长里短的话,比如颗颗新长了颗乳牙,调皮得将奶嘴都咬坏了好几个,还有就是容妍精品铺子生意越做越好,不少外地商人到店铺里进货运到外地售卖,前几日俞安又签了两个大单等等。
信中还说到,颗颗的周岁礼决定推迟举办,等应有初回家后重新挑一个吉利日子。
应有初看完信,心里暖暖的,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都舍不得放下,最后将信收好放在枕下才心满意足的出门。
叶煜辰回京,剩下他和姬景璃和陆景时三人在平阳县,南下推行政策的任务至今进展不大,他们不能将太多的时间耗在平阳县了,可是平阳县的新县令最少也要一个多月才能上任。
平阳县的百姓每天都靠着官府发的粮食过日子,而这期间不能没有一个主持大局的人。
于是姬景璃紧将几人聚集在一起,共同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平阳县粮食的事情暂时解决了,下一步就该鼓励百姓种桑养蚕织布了,这些天,织布机的改良和纺织机的制造应有初都全部教授给平阳县的木匠,因此不需要他们三个人都呆在平阳县,只需要一个人留在这儿负责推崇政策就行,而另外两人继续南下推行国策。
应有初倒是想留在平阳县,因为这儿离京城最近了,之后的行程只会离京城越来越远,加上他们不可能呆在固定的某个地方,那他基本上就要和家人断联了。
可他是皇帝钦点的按察使,他南下的主要任务就是监督姬景璃,也就是说,他务必跟着姬景璃到处跑。
留在平阳县这事儿也没什么好讨论的,应有初和姬景璃被捆绑在一起,那就只剩下陆景时了。
陆景时对姬景璃的安排没有什么异议,两人无视应有初那生无可恋的表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殿下,我跟着你继续南下,那你说好的每个月让护卫帮我送信回京这事还算数吗?”应有初伏在案桌上,有气无力的说。
姬景璃想到今日清晨应有初背着他和怀清说悄悄话的场景,之后他装作不在意的问怀清,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但怀清却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姬景璃微眯双眼,带着不易察觉的报复语气淡淡道,“等到了下一站,回一趟京城都不止一个月的时间,当然是不作数了。”
应有初闻言哀呼一声瘫倒在桌上。
时间紧任务重,姬景璃就给了应有初一天的时间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他的行李本来就不多,朱阳一个人收拾就好,他则是需要将近期发生的事件写成折子,如实的上报给皇帝。
来平阳县发生的事情说多不多,说少又不少,但他不能事事都写上去,比如宁王殿下大破山匪老巢,得到平阳县全城百姓的跪拜这件事肯定是不能写上去的,为避免皇帝的猜疑,只能挑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写上去,所写的事件和词语也要细细斟酌一番。
应有初自从考上进士后,就再没写过文章了,这段时间写得最多也就是家书了,现在让他写文绉绉的折子,他一时间还有点无从下笔,一直写到半夜才堪堪停笔。
次日,应有初哈欠连天的骑在马上,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感觉下一秒就能歪头睡过去。
朱阳在旁边紧盯着自家大人,生怕他一不留神就摔下马来。
“应大人昨晚是做什么去了?怎么困成这样。”姬景璃调侃道。
应有初眼睛虚成一个小缝,说话不过脑子道,“打你小报告去了。”
“什么是小报告?”
应有初清醒了一些,随口敷衍了几句宁王,告别了陆景时就跟着大部队继续出发了。
他们出发时还有一个小插曲,平阳县的百姓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说他们要离开了,百姓们不约而同的聚集在城门对他们夹道相送。
应有初骑在马上,看着路两旁乌泱泱的百姓,感动得眼眶泛红,在马背不停的挥手示意,激动得“同志们辛苦了”这六个大字差点脱口而出。
姬景璃面对百姓的夹道欢送倒是没什么反应,依旧的面无表情,将皇家的威严展现得淋漓尽致。
应有初和姬景璃两人对百姓的态度简直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等一行人在百姓的簇拥下出了城,应有初还意犹未尽的搓了搓手,原来被百姓爱戴这么爽呀。
姬景璃往后斜睨了一眼应有初,看到他兴奋得脸颊微红,眼里尽是鄙夷。
一点都不如他端庄。姬景璃暗想,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然后打马上路。
他们一路南下,天气逐渐变得湿热起来,南方多瘴气,姬景璃带着五十多号人穿过一个必经的树林后,不少人都被南方的毒蚊叮咬,起了一个个大包,样子看着十分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