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一只箭稳稳的扎在应有初为数不多的自尊心上,偏生他还无力反驳,只得低头说“是”。
应有初起身恭送皇帝,皇帝走时还带走了他的炭笔。
直到皇帝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后,应有初才从地上起来,拍拍膝盖,走到桌前拿起自己画的学步车,长叹一声。
儿啊,爹为你付出了太多,太多。
自皇帝来过南书房后,整个翰林的人都知道应有初得圣心,能得到皇帝的特许,可以出入上书房,若是他能巴结上一个皇子,往后的荣华富贵是享不尽的。
平时对他们多有排挤的同僚,就连侍读都上前恭喜他。应有初自然面含笑意的和同事们互相恭维一番。
等他们下值归家时,罗平这才在马车里提醒他在上书房一定要多加小心,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不然稍不留神,惹到皇子或者直接投靠某个皇子都是十分危险的。
应有初慎重的点头,“我知道的,罗兄。”
罗平舒了一口气,他差点忘了应有初面上大大咧咧,实际却心细如发。
同样是在翰林院上班的,应有初却身兼数职,要在翰林院整理典籍,做日常工作,还要在南书房轮值,等大学士开课时,又要去上书房当旁听,学习国画。
大学士孟老作为两朝元老,还兼任当朝内阁首辅,年近七十,仍然坚持每天上朝,只是精力有限,他给皇子皇孙授课也是在固定的时间,大概五天才授一次课,至于讲什么全看他的心情如何。
应有初一个半路出家的人,孟老也不会将心思放在他身上。
摸清孟老上课的规律后,他便只在孟老上课这天才来上书房,他若是每日都来上书房,忘了自己本职工作,难免会有攀附皇亲国戚的嫌疑,他可不想现在就参与到党争中。
来上书房上课的皇子皇孙也不多,大点的皇子都被封亲王,只有七皇子还没有被封,他后面的九皇子都封了王,他仿佛被皇帝遗忘了般,无人提及,也无人在意。
所以来上书房上课的皇子除了稍小的十皇子和十二皇子外,还有未封王的七皇子。
在十一月时,孟老总算上了一堂书画课,说是书画课,实际却是让他们自己以雪月为题,作一副画并题诗一首。
漂亮,又是画画,又是作诗的,没一个是应有初在行的。
七皇子的位置就坐在应有初前面,两人虽然隔得近,但一月以来并无交集,他们甚至没说过一句话。到了孟老规定交卷的时候,姬景璃起身时不着痕迹的往后一瞟,看到应有初的画作后,他先是瞳孔一缩,随即没忍住哼笑出声。
应有初听到动静缓缓抬头,眼神怨幽的看着姬景璃。
姬景璃心情甚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真乃‘绝世佳作’,应探花果真才貌双全呀!”说完,他就大步流星的上前交卷了。
有的皇孙听到从未夸人的七皇子竟如此夸奖应有初,心生好奇,探着小脑袋就要查看应有初手中的画作。
应有初连忙收起画卷,不让这些小萝卜头看见,不然他的一世英名就毁了。不顾画卷上的墨迹未干,他就赶紧上交给孟老。
孟老原本在案桌上悠闲的假寐,听到应有初交卷的动静后懒懒地抬起眼皮扫了一眼。
仅仅是一眼,孟老的睡意顿时全无,应有初乡试殿试的答卷他也阅过,当皇帝派应有初来听课时,他就忆起此人写诗的水平极差,不过关于农桑和对时局的把控相当不错的。
如今交到他手中的画卷除了一手字看得过去外,其内容简直不堪入目。
要是科举上加上书画作为考核,只怕应有初连门槛都摸不到。
“这么久了,你的作诗水平怎不见半点提高?”孟老拿着他的画卷,气得手都在发抖,“你的丹青怎会连一个七岁孩童都比不过。”
孟老找出三皇子七岁长子的画作将应有初的画作放到一起,瞬间高低立判。
应有初抿唇,硬着头皮为自己挽回最后的颜面,“孟老,有没有一种可能,学生的天赋不在此?”
孟老放下画卷,沉声问道,“那你告诉我,你的天赋在何处?”
应有初一噎,这么一说,他的天赋不在写词作诗上,也不在绘画,还不在音律,上次和皇帝对弈后发现更不在棋艺。
完了,他好像真很废,是他给广大穿越同胞们丢脸了!
寒冬腊月,京城被大雪覆盖,一片素裹,厚厚的积雪压在庭中的青松上,经过一夜的积攒,树枝终于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微微一弯,树上的雪就扑簌簌的往下掉,没一会儿又恢复寂静。
室内的炭盆偶尔发出细微的破裂声,炕床上鼓起一大一小的鼓包。
今日应有初沐休,总算不用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里上值,原是想睡到日上三竿再起的,可长时间的早起让他形成了生物钟,天不亮,他就醒了。
不过,听着窗外落雪的声音,怀里拥着爱人,他很快在这温暖的被窝里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待他再次醒来,他抱着俞安的姿势都没变一分一毫,垂眸一看,缩在他怀里的俞安还在熟睡,两颊睡得红扑扑的,瞧着软绵绵的,很好咬的样子。
事实上的确很好咬,应有初低头轻咬了一口后就不想松嘴了,对着俞安的脸蛋狠狠的吸了一口。
俞安睡梦中蹙起眉头,微痛的脸颊使他不满的轻哼了一声。
应有初听到动静虽然撒嘴了,但没打算放过他,被褥下的大手贴上俞安光洁的后背,从小幅度的摩擦变成揉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