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宴转头看向她。
因为枕因谷是属于你的,而他们却在你的地方欺负你。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令黎只好转而问?:“你就不怕神族对你生怨吗?”
竺宴忽然侧头轻哂了一声:“胆子大一点。”
“哈?”
“不是怨,是恨。”竺宴神情淡薄,“他们对本君,是恨。”
“……”
“但?那又?如何?本君在一日,他们便不得不臣服一日。从前如此,往后亦如此。”
令黎沉默。
竺宴与神族的恩怨,她多?少也有耳闻,所以她并不会?觉得竺宴傲慢无理。换做是她,自小?受了那么多?的不公平对待,她怕是连这神君都不会?做。预言若说她会?堕魔,并因此欺负她的话,她搞不好真?的会?如他们所愿去做魔,天?天?跟他们对着?干。
他既全?然不将神族的不满和怨恨放在眼里,令黎也不再说什?么试图改变他。
香茶和应缇早在白日里就将她的东西送了过来,竺宴将她安置在自己旁边的院子里,令黎却被他院中?的杏花吸引。
这院子里种了满园杏花,如今正是早春时节,杏花层层叠叠绽放,开得如烟似锦,美不胜收。
令黎驻足,轻喃:“好漂亮!”
竺宴看着?她,眸光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这都是你种的吗?”令黎扭头看向他。
“嗯。”
是他种的,但?杏花苗是天?酒带来的。
令黎期待地问?:“你是不是很懂种花?”
竺宴不知道她想说什?么,谨慎道:“不算太难。”
令黎双眸霎时都亮了,仰脸望着?他:“那太好了!我不住隔壁院子了!我就种在你的院子里,你闲时也顺手养一养我好不好?我也想早日开花!”
竺宴:“……”
她甚至指着?旁边的杏花大胆提出细节要求:“我想开得像它们一样灿烂,但?是颜色要比它鲜艳一些、花型要比它大朵一些。倒是不用开得这么密集,主次分明最好,毕竟花朵要有花朵的矜持,不能开得跟绿叶一样多?。对了,最重要得是重瓣的,这样看起来美艳却端庄,娇嫩又?大气!可以吗?”
“……”
不可以,我不是园丁!
令黎说风就是雨,提完要求就迫不及待将自己变成原身,种进了土里。
竺宴:“……”
令黎见他一动不动,催促道:“快,快点来帮我浇水!”
竺宴捏了捏眉心,有种想转身就走的冲动。
令黎也不知道是看不懂眼色还是一想到马上就能开花太过兴奋,还不遗余力给竺宴画起了大饼:“等我开花了,我就将我的
令黎最后也没问到怎么开花,不仅如此,还大受打击。
竺宴说:“既已化形,就别再动不动把自己种土里了,你开不了花。”
宛如晴天霹雳。
对一棵树说“你开不了花”,严重程度基本等同于对一只鸟说“你飞不起来”,生?活没什么?盼头的感觉。
就这?么?,睡在扶光殿的第一夜,令黎没有感觉到快乐,只有绵长的悲伤。
像美人发现第?一丝白发,像英雄第?一次中?风,无法接受,却无力扭转。
第?二日,令黎一大早就回到了绛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