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下,他又小小声地嘟囔起来:“可你不是同外祖母说,是明早么?”
晚膳过后,容因带着小奶团子去向江母辞行,同她说他们打算明日一早便启程回邺都。
江母对此没有丝毫意外,只随口叮嘱了两句。
但不知何故,她对容因的态度却转变极大。
不像头一次见面时那般不理不睬,反而颇有兴致地同她闲聊了几句。
言语间还曾问及祁昼明。
她对他似乎很是熟稔,就连称呼时,唤的都是他的小字。
但容因如今却顾不上去管这些小事。
她现下只有一个念头——
把所有人都平安地带回邺都。
四下极静,祁承懿的话完完整整地传到了容因耳中。
“抱歉,我骗你了。”
不等祁承懿发作,她又紧接着道:“懿哥儿,我也想让你能多陪陪你外祖母,但如今,我们若不想办法偷偷离开,恐就走不了了。”
若江父当真居心叵测,断不会轻易放走他们。
恐怕他们要离府的消息一传到他耳中,他便会立刻带人来将他们拿住。
也因此,她从一开始便没说真话,就是怕隔墙有耳。
先前命碧绡出去的那一会儿,她便叮嘱碧绡告知邢二,将他们来时乘的那两辆马车,以置办东西为由驶出江府。
晚膳一过,更是让云溪和碧绡迅速收拾好了他们这些人的行头。
桩桩件件,都是在为今夜的出逃做准备。
屋内的灯烛突然被尽数吹熄。
碧绡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借着幽幽的光,一行人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朝院外走去。
后院那道平日里留给下人出入的角门只挂上了门闩。
容因一行人蹑手蹑脚地靠近时,门房正倚靠在门口的石柱上瞌睡。
鼾声震天,恐怕被人用麻袋套走都一无所觉。
想来平日里,一入夜这道门便无人出入。
因此,他没有丝毫的戒备。
却正好替容因省下了一些功夫。
角门出来是一条仅可一人通过的暗巷,从巷口拐出去,便是宽阔的大街。
容因一行步履匆匆地赶到时,刑二已带人等在那里。
瞧见容因几人,刑二连忙跳下马车迎上来。
见到容因,他头一句话便问:“夫人,究竟出啥事了,为啥咱要趁天黑赶路啊?”
一边说着,还一脸困惑地挠头。
“我路上再同你解释,刑二,咱们还是走官道,能走多快便走多快,不必顾虑我和懿哥儿。”
因为焦灼,她语速飞快。
邢二才要搭话,却见她已匆忙转头招呼懿哥儿上车去了。
行吧。
邢二抿了抿唇,想,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只是——
他抬头看一眼夜幕中厚厚的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