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耀想了想,“走吧。”
孔森和赵耀将车开进了翰兴市肿瘤医院。
肿瘤医院的绿化很好,但依然让人觉得沉闷。
这个医院是全市死亡率最高的医院。
孔森的车开进地上停车场,赵耀一抬头看到了最高的住院楼。
据说这座住院楼顶在没封上之前,平均每三天会从上面跳下来一个人。
赵耀走进病房,围着孔德床铺的儿孙们,感激地望向赵耀。
孔德的儿子对昏睡的孔德说:“爸,心理师来了。”
孔德慢慢睁开眼睛,对着自己儿孙们摆了摆手。
单人病房只剩行将就木的孔德和赵耀。
赵耀轻声问:“您孙子说您有话想说?需要我做记录吗?”
孔德张了张嘴唇,轻轻摇了摇头,“不要记录。
我跟您说完,我就该走了。”
赵耀合上笔记本,“好,您说吧,我听着。”
孔德床旁边的仪器发出滴滴滴的声音提醒着赵耀。
这个老人说的每个字,都可能是他在世上的最后一个字。
孔德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上是醒目的沟壑和老年斑,他扁扁的嘴巴嗫嚅着三个字,“捞尸人。”
赵耀一开始听成了“老实人。”
令他震惊的是,老人像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将胸中的秘密吐露出来。
“我叫孔德,我的职业是捞尸人。
我从小生长在水边,水性很好。
十八岁跟了一个师傅做捞尸人。
师傅死了,我成了那条河上唯一的捞尸人。
那条河里有自杀的,有被害的,还有失足落进去的尸体。
在我们那里,如果有失踪的人,家属就会给捞尸人相片画像什么的,让捞尸人留意。
如果捞尸人捞到了符合特征的尸体,家属会过来认领,然后给捞尸人一笔捞尸费。
干这行的比较晦气,命还得硬。
所以到年纪了,我虽然攒下了不少钱,但没人愿意当捞尸人的媳妇,我也就一直打着光棍。”
孔德说了这么多,他的胸口起起伏伏,一下子有点喘不上来气。
赵耀说:“您歇歇再说。”
孔德垂在床上的手轻轻摆了摆,“不行,我要歇一会。。。。。。我的。。。。。。我的有些话就说不完了。”